距离王家年度大比,仅剩三日。
族中的气氛明显变得热烈而紧张起来。
演武场上,少年们修炼得更加刻苦,呼喝声此起彼伏,都希望在擂台上多坚持几轮,为自己这一脉争光。
这日午后,秋阳暖融。
王靖刚结束一轮修炼,正坐在演武场边的石锁上休息,擦拭着额角的细汗。
虽然他如今真实修为已达通脉圆满,但表面上依旧维持着刚刚突破淬体圆满不久的样子,不想过早暴露实力,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王靖哥哥。”
一个清脆悦耳,带着几分羞涩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王靖抬头,只见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裙的少女站在面前,正是与他同族、比他小一岁的甄莹。
甄莹并非王家嫡系,是其母改嫁带来的女儿,但因容貌清丽,性子温婉,在族中颇受欢迎,也是不少少年子弟倾慕的对象。
曾经的王靖,亦是其中之一。
在那段因天赋不佳而灰暗的日子里,甄莹偶尔投来的善意目光和轻声鼓励,曾是他心中为数不多的微光。
“甄莹妹妹。”
王靖站起身,脸上露出符合他以往人设的、略带腼腆的笑容。
甄莹双手背在身后,微微低着头,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小声道:
“我听说王靖哥哥你这次也要参加大比,还……还突破了淬体圆满,真是太好了。”
她抬起眼帘,清澈的眸子望着王靖,带着真诚的鼓励:
“王靖哥哥,加油!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若是往日的王靖,听到甄莹这般鼓励,定然会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然而此刻,听着这熟悉的声音,看着那张清丽的容颜,王靖表面上笑容依旧,甚至还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感激和激动,但内心深处,却如同一潭死水,泛不起丝毫涟漪。
那是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感到高兴,感到悸动,这是他曾暗暗倾慕的女孩。
可实际的情绪反馈,却被一层无形的隔膜阻挡了,只剩下绝对的冷静与分析。
是昨夜试验幽冥扇第一形态的后遗症吗?
那种情绪被剥离的冰冷感,似乎并未完全消退,或者说,那扇子本身的力量,就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的心性。
“多谢甄莹妹妹,我会努力的。”
王靖语气温和地回应,笑容无懈可击。
甄莹似乎并未察觉异样,见他回应,脸上的红晕更甚,轻轻“嗯”了一声,便像受惊的小鹿般,转身快步离开了。
王靖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眼神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他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跳平稳,毫无波澜。
“看来,使用那扇子的代价,比想象中更麻烦一些。”他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几道不和谐的身影朝着他这边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身材高大,穿着锦缎武服,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倨傲,正是大长老的孙子,如今王家年轻一辈的佼佼者之一,已踏入通脉后期的王雄。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平日里唯他马首是瞻的纨绔子弟。
王雄的目光先是贪婪地追随着甄莹远去的背影,随即才落到王靖身上,眼神瞬间变得阴鸷而充满敌意。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王家有名的‘修炼天才’王靖啊?”
王雄走到近前,阴阳怪气地开口,特意在“天才”二字上加重了读音,引来身后几人的哄笑。
王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没有接话。
王雄见他这般反应,只当他是懦弱畏惧,心中更是鄙夷,冷笑道:
“怎么?以为突破了淬体圆满,就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甄莹妹妹也是你能肖想的?”
他上前一步,几乎贴着王靖的脸,压低声音,语气充满了威胁:
“识相点,离甄莹远点!否则,三天后的大比擂台上,拳脚无眼,要是不小心‘失手’废了你哪条胳膊腿,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他身后的跟班们也纷纷附和:
“就是!雄哥看上的人,你也敢惦记?”
“淬体圆满很了不起吗?雄哥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大比的时候最好祈祷别碰上雄哥,不然有你好看!”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王靖的心中依旧没有任何愤怒或者恐惧的情绪升起。他只是在冷静地分析着:
王雄,通脉后期,主修《裂石掌》,力道刚猛,但下盘稍欠灵活……以自己通脉圆满的修为,即便不动用幽冥扇,胜算也在七成以上。若动用幽冥扇第一形态……
他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王雄一眼,那眼神平静得让王雄莫名地感到一丝不舒服。
“说完了?”王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说完了就让开,别挡着我修炼。”
说完,他不再理会脸色难看的王雄等人,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重新走向演武场中央。
王雄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王靖那无视的态度,比愤怒的反驳更让他感到羞辱。
“好!很好!”
王雄咬牙切齿,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王靖,你给我等着!大比之上,我定要你当着全族的面,跪地求饶!让你彻底明白,废物,就该有废物的觉悟!”
他已然下定决心,要在擂台上,找准机会,“失手”重创王靖,至少要让他数月下不了床,彻底断绝他纠缠甄莹的可能,也让所有人知道,得罪他王雄的下场!
演武场上,阳光依旧。
少年们挥洒着汗水,为荣耀与未来而战。
然而,在这看似公平的擂台之下,嫉妒、威胁与狠毒的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三天后的大比,注定不会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