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至外劲中期后,王靖的脚程快了不少。
又经过两日的跋涉,翻过几座山岭,一条略显崎岖的官道出现在眼前。
沿着官道再行半日,一座颇具规模的县城轮廓便映入眼帘。
城墙由青灰色的巨石垒砌,高约三丈,城门口上方镌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洪扬。
这里便是乾州境内,距离凌霄山脉相对较近的一个县城——洪扬县。
比起王家坳所在的偏僻村落,此地显然繁华了不止一筹。
官道上车马往来不绝,挑着担子的货郎、骑着驽马的游侠、押送货物的商队络绎不绝。
王靖缴纳了为数不多的入城税,随着人流走进了洪扬县城。
城内更是喧嚣,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酒旗招展。
药铺、铁匠铺、客栈、酒楼、布庄……各式各样的招牌让人眼花缭乱。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车马声混杂在一起,充满了市井的活力。
王靖一身风尘仆仆,衣衫也有些破损,走在人群中并不起眼。
他好奇地打量着这座陌生的县城,这是他离开王家后,第一次真正踏入人类聚集的城镇。
当务之急,是弄些钱。
他沿着街道慢慢走着,目光扫过那些店铺,留意着是否有招收短工、或者处理杂役的告示。
他也向一些看起来面善的店家打听,但得到的回应大多是摇头。
他年纪太轻,又无引荐,想要找到一份合适的短期工作并不容易。
“看来,还是得先去猎杀些恶兽,用材料换钱更实际一些。”
王靖心中暗忖,准备找路人打听一下县城的集市或者收购兽材的店铺在哪个方向。
就在他走到一条相对宽敞、连接着县城主干道和一片看似富户居住区域的岔路口时,异变突生!
“让开!快让开!马惊了!”
一阵惊慌的呼喊和急促的马蹄声从主干道方向传来!
只见一辆装饰颇为华贵的双辕马车,正以一种失控的速度,疯狂地冲向这条岔路口!
拉车的两匹高头大马双目赤红,鼻孔喷着白气,显然受了极大的惊吓,根本不理会车夫死命地拉扯缰绳和嘶声力竭的喝止!
马车颠簸摇晃,眼看就要冲入岔路,而岔路口,正有几个躲闪不及的行人,以及一个背对着马车、似乎正在挑选路边小摊上胭脂水粉的少女!
那少女约莫十四五岁年纪,穿着一身鹅黄色的绫罗衣裙,身形娇小,梳着双环髻,发间点缀着几颗小巧的珍珠。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挑选物品的乐趣中,对身后疾驰而来的死亡威胁浑然未觉!
“小姐!小心!”
她身边一个穿着青色比甲、丫鬟打扮的女孩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想要伸手去拉,却已经来不及了!
受惊的马匹带着沉重的马车,如同脱缰的凶兽,眼看就要将那黄衣少女纤细的身影吞噬!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有人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青色的身影动了!
正是王靖!
他距离那少女尚有数丈距离,但外劲中期的修为和幽冥扇潜移默化提升的反应速度,让他在危机发生的瞬间便做出了判断!
没有丝毫犹豫!
他脚下猛地一蹬,青石板路面被踩出细微的裂纹,身体如同离弦之箭般爆射而出!
他没有选择去拦那惊马,那绝非他一人之力可以做到。
他的目标,是那个即将被撞上的少女!
在马车即将撞上少女的前一刹那,王靖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两者之间!
他左手迅捷如电,一把揽住那少女柔软纤细的腰肢,同时右掌蕴含着柔和的外劲,猛地向前一拍,并非硬撼马车,而是拍在了那匹冲在最前面的惊马侧颈之上!
这一掌力道巧妙,带着一股旋转的柔劲,并非为了伤马,而是为了借力!
“唏律律!”
那匹惊马吃痛,加上侧向的力道,头颅不由自主地偏向一侧,前冲的势头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偏差和迟滞!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偏差和迟滞,为王靖争取到了宝贵的瞬间!
他借着那一掌的反推之力,抱着怀中的少女,腰腹发力,身体如同陀螺般猛地向侧后方旋转着飘退!
“呼——!”
沉重的马车带着狂风,几乎是擦着王靖的后背呼啸而过!
车辕甚至刮到了他破损的衣角!
“嘭!”马车最终失控地撞在了路边一个卖杂货的摊位上,木屑纷飞,货物散落一地,车夫也被甩飞出去,好在似乎并未受重伤。
那两匹惊马也被缰绳和摊位绊住,嘶鸣着停了下来。
一切发生在兔起鹘落之间。
直到王靖抱着那黄衣少女,踉跄着在几步外站稳,周围的人才回过神来,爆发出阵阵后怕的惊呼和议论。
“好险!”
“这少年好快的身手!”
“差一点,杨小姐就……”
王靖松了口气,这才感觉到怀中温香软玉,一股淡淡的、如同兰麝般的幽香传入鼻尖。
他连忙松开手臂,将怀中的少女轻轻放开,后退半步,保持距离。
那黄衣少女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俏脸煞白,惊魂未定,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残留着恐惧,长长的睫毛不住颤抖。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王靖刚才揽住她腰肢的手臂衣袖,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这时,那个青衣丫鬟连滚爬爬地冲了过来,带着哭腔喊道: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吓死奴婢了!”
少女这才仿佛回过神来,她猛地甩开王靖的衣袖,像是被烫到一般,连退了两步。
煞白的脸颊上迅速飞起两抹可疑的红晕,不知是惊吓所致还是因为刚才的亲密接触。
她抬起下巴,努力想做出镇定的样子,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她:
“多……多谢你出手相救。不过……不过本小姐刚才其实已经察觉到了,正准备躲开的!你……你多此一举!”
话虽如此,她那闪烁的眼神和依旧有些发软的腿脚,却表明她远非自己说的那么镇定。
王靖微微一怔,没想到对方会是这个反应。他并不在意,只是平静地拱了拱手:
“举手之劳,姑娘无事便好。”说完,便转身准备离开。他救人本就不是图报,既然对方无事,他也不想多生事端。
“喂!你等等!”那黄衣少女见他要走,下意识地喊了一声。
王靖停下脚步,回头投来询问的目光。
少女被他那平静甚至有些淡漠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扭捏了一下,才故作高傲地说道:
“你救了本小姐,我……我爹是县令杨戈!不会亏待你的!你叫什么名字?跟我回府,定有重赏!”
原来她是县令之女,杨园园。
王靖心中了然,但他现在只想弄点钱路上用,并不想和官府之人有太多牵扯,尤其是这位看起来有些麻烦的大小姐。
他刚想婉拒,忽然心中一动。
或许……可以通过这位县令小姐,了解一下这洪扬县附近,是否有来钱更快的门路?
比如,官府悬赏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