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的林家祠堂立了百余年,青砖灰瓦透着股老气,平时只有清明祭祖才会开门,门环上的铜绿都积了厚厚一层。可今早不一样——二柱领着后生们去祠堂旁的田垄撒阳穗草种子,刚靠近祠堂,就听见里面传来“吱呀”的门轴声,门缝里飘出淡红的煞气,像条红蛇绕着门槛转,祠堂的窗纸破了个洞,从洞里能看见供桌上的牌位倒了一地,供桌旁还立着个黑影,看着像个人,却没脚,飘在半空中。
“九子叔!祠堂不对劲!”二柱跑回土地庙时,手里还攥着片从祠堂门口捡的碎布,布片是红色的,边缘绣着的引魂纹和重庆红衣事件里的一模一样,“里面有黑影,还飘着气,跟上次戏台的祭台煞一样,我让后生们在祠堂外守着,没敢进去!”
林九刚把《古滇水祭考》里的重点内容抄在笔记本上,怀里的青铜短刀突然烫得贴肤,暗纹隔着粗布都能感觉到急促跳动——不是老井的水煞,而是更沉的混合煞气:青黑的昆明僵尸残气裹着淡红的红衣残煞,还掺着古滇尸祭的阴寒,像团冷雾裹着把生锈的刀,刺得后颈发紧。他掏出测煞仪,屏幕跳成淡紫,数值“65%”,旁边跳出小字:“古滇尸祭煞激活,含聚阴石尸阵,阴煞教借祠堂阴气炼‘残僵尸阵’”。
“二柱,你带五个后生,带上艾草、糯米、抗煞剂和结实的麻绳,再去村里取点童阳血,用瓷瓶装着,记得盖紧盖子,别洒了。”林九抓起巫斧,往兜里塞了几张周教授画的古祭阳符,“小李,把尸气检测仪和日光玉带上,周教授说过古滇尸祭煞怕纯阳和日光,你再联系陈默哥,说祠堂发现残僵尸阵,让他派两个懂破阵的队员过来支援!”
往祠堂走的路上,小李扛着仪器跑过来,屏幕上的红点在祠堂里密密麻麻,围着供桌和后殿:“煞气源头在后殿!里面有八具残僵,被阴煞教用聚阴石串成了阵,阵眼是块巴掌大的聚阴石核心,残僵身上都裹着红衣碎布,应该是想借祠堂的阴气和牌位的煞气,炼‘红衣残僵阵’,比之前的刀煞尸厉害三倍,能吸活人的阳气补阵!”
到祠堂门口时,晨雾还没散。祠堂的大门虚掩着,门板上的红漆已经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门缝里飘出的淡红煞气一碰到阳光就冒白烟,门口的石狮子眼睛被人用黑汁涂了,看着阴森森的。守在门口的后生说,刚才听见祠堂里传来“咚咚”的声音,像有人在砸供桌,还夹杂着细弱的童哭声,像是有孩子被关在里面。
“测魂仪有反应了!”小李打开童魂检测仪,屏幕上的红点在祠堂后殿的角落,“里面有两个童魂的气息,应该是邻村昨天失踪的两个孩子,阴煞教的人把孩子关在后殿,想用来祭阵,凑够八具残僵配两个童魂,炼成‘八僵锁魂阵’,破禁洞的封印!”
林九推开大门,祠堂里的景象让人心头发沉。供桌上的牌位倒了一地,有的牌位被黑汁染了,变成青黑色,供桌旁的地面上刻着古滇尸祭的纹路,纹路里渗着黑汁,是聚阴石粉末混着残僵的尸油,滴在地上冒白烟。后殿的门虚掩着,从门缝里能看见八具青黑色的残僵,它们的四肢被聚阴石串在一起,身上裹着红衣碎布,碎布上的引魂纹泛着淡红的光,残僵的胸口都插着根铁针,针尾连在阵眼的聚阴石核心上,核心泛着淡红的光,正往残僵身上输煞气。
“周教授的消息!”小李突然掏出手机,周教授发来了张《古滇尸祭考》的照片,上面标着破阵的方法,“周教授说,红衣残僵阵得先毁阵眼的聚阴石核心,再用纯阳血和童阳血混着古祭阳符,贴在残僵的额头上,能破红衣残煞,最后用日光玉引阳气,驱散祠堂的阴气,不然残僵会复活!”
林九点点头,掏出青铜短刀,刀尖划开指尖,滴了几滴纯阳血在巫斧斧刃上——按照《蚩尤战天图》里的“破阵诀”,纯阳血能暂时压下阵眼的煞气,“我去毁阵眼救孩子,二柱你带后生们在供桌旁撒艾草灰和糯米,别让残僵冲出来,小李你用尸气检测仪盯着残僵的动向,要是煞气反扑,就喷抗煞剂!”
刚往后殿走,最前面的残僵突然动了!它的头歪向一边,青黑色的手骨直往林九的胸口抓,指甲缝里沾着黑汁,一碰到空气就冒白烟,身上的红衣碎布无风自动,淡红的煞气从引魂纹里钻出来,直往林九的脸上扑——煞气里裹着细弱的童哭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古祭阳符!”林九掏出一张黄符,贴在残僵的额头上,又滴了几滴纯阳血在符上。符纸瞬间烧起来,淡金的光裹着残僵,红衣里的煞气发出“呜呜”的惨叫,慢慢变成白烟,残僵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趁机冲进后殿,林九看见两个孩子被绑在墙角的柱子上,嘴里塞着布,身上裹着红衣碎布,碎布上的引魂纹泛着淡红的光,孩子的脸色发白,嘴唇干裂,眼看就要晕过去。阵眼的聚阴石核心就在孩子旁边,泛着淡红的光,八根铁针连在核心上,正往残僵身上输煞气。
“别怕,叔叔救你们!”林九刚要解开孩子身上的绳子,阵眼的聚阴石突然“咔嚓”响了一声!剩下的七具残僵都动了,它们挣脱了聚阴石的束缚,直往林九扑过来,手骨上的黑汁滴在地上,形成小水洼,水洼里竟慢慢爬起几具小煞尸,是用童骨做的,手里还攥着迷你的红衣碎布。
“小李!喷抗煞剂!”林九举起巫斧,对着扑过来的残僵劈下去——暖金色的光裹着斧刃,劈在残僵的肩膀上,残僵发出“嗤啦”的惨叫,肩膀的骨头碎了,煞气散了大半,却没倒,反而更凶地扑过来,手骨直抓孩子的头发。
“我们来了!”陈默带着两个队员跑进来,队员手里拿着定尸仪和破阵符,“周教授说阵眼的聚阴石核心得用日光玉和纯阳血一起破,我带了加强版的日光玉,能反射三倍的阳气!”
陈默掏出日光玉,对着祠堂的天窗——阳光透过天窗照在玉片上,玉片反射出金红的光,射在聚阴石核心上。核心发出“嗤啦”的惨叫,淡红的煞气瞬间散了,连在核心上的铁针也跟着生锈,碎成了铁屑。林九趁机掏出童阳血,倒在孩子身上的红衣碎布上,布上的引魂纹瞬间烧起来,变成白烟,孩子身上的煞气也散了。
“快解绳子!”林九解开孩子嘴里的布,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说阴煞教的人昨天把他们抓来,让他们跪在阵眼旁,还往他们身上贴红衣碎布,说要让他们当“阵眼童魂”。陈默的队员赶紧把孩子抱到祠堂外,交给守在外面的后生,又递了瓶温水给孩子,让他们慢慢喝。
解决完阵眼,剩下的残僵没了煞气来源,动作慢了下来。林九和陈默分工,林九用巫斧劈残僵的骨头,陈默用定尸仪喷定尸水,小李和队员们则往残僵身上贴古祭阳符,没一会儿,八具残僵都倒在地上,变成了普通的骨头,身上的红衣碎布也跟着变成了灰。
“检测仪数值降到23%!”小李看着屏幕,“祠堂的阴气还没散,得用日光玉和艾草灰彻底驱散,不然还会滋生煞气!”
林九和陈默拿着日光玉,在祠堂的各个角落都照了一遍,尤其是供桌和后殿的墙角,阳光照过的地方,阴气瞬间散了,黑汁也变成了灰。二柱和后生们则在祠堂里撒艾草灰和糯米,连供桌的缝隙都没放过,刘婆子带着几个妇人过来,帮忙把倒在地上的牌位扶起来,用干净的布擦干净上面的灰,又在供桌上摆了新的供品,说“得让老祖宗安心,别让邪祟再扰了祠堂”。
处理完祠堂的事,已经是中午。村民们在祠堂外摆了桌子,上面放着刚煮的玉米粥、白面馒头和炒青菜,非要留林九、陈默和队员们吃饭。“快吃点,忙了一早上,肯定饿了。”刘婆子往陈默碗里夹了块青菜,“多亏了你们,不然孩子就出事了,祠堂也得被邪祟占了。”
饭桌上,陈默翻着从残僵身上搜出的碎纸,上面写着阴煞教的下一步计划:“他们想在月底的月圆夜,用各地炼的煞气,一起攻禁洞的封印,还提到了‘巫山古洞的祭刀’,说拿到祭刀,就能彻底唤醒蚩尤残煞。”
林九接过碎纸,指尖划过“巫山古洞”几个字,怀里的青铜短刀轻微震动——暗纹里闪过个模糊的画面,是个刻着蚩尤图腾的洞口,里面飘着更浓的煞气,和之前在老林看到的祭刀残气一模一样。“我们得尽快加固禁洞的封印,再派队员去巫山古洞探查,别让阴煞教的人拿到祭刀。”
下午,林九带着二柱和后生们在祠堂周围撒阳穗草种子,又在祠堂门口立了块木牌,上面写着“祠堂已清煞,勿随意破坏供品”,还用炭笔描了古祭阳纹的样子,提醒村民们注意。陈默和队员们则在祠堂里安装了煞气监测仪,只要有煞气超过20%,仪器就会报警,还会自动喷抗煞剂。
夕阳西下时,陈默要带着队员走了,村民们在村口送他们,有的递来刚晒好的艾草,有的塞给装着鸡蛋的布包,陈默推辞不过,只好收下:“以后村里要是有情况,随时联系我,九州局会第一时间过来支援。林九,禁洞的封印我会让队员们多留意,巫山古洞的探查也会尽快安排,你这边有什么发现,也及时跟我沟通。”
林九送陈默到村口的老槐树下,陈默从包里掏出本破阵手册,递给林九:“这是总局整理的《各类煞阵破法》,里面记了很多破阵的方法,你留着,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残僵尸阵,就不用慌了。记住,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别硬扛,及时联系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
林九接过手册,看着陈默的车消失在夕阳里。村口的阳气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裹着村子,祠堂的方向静悄悄的,监测仪的屏幕显示着“安全”的淡蓝光。二柱跑过来,手里拿着张画好的古祭阳符:“九子叔,你看我画的符,周教授说我画得越来越好了,以后祠堂要是再出情况,我也能帮忙贴符了!”
林九摸了摸二柱的头,心里踏实得很。夜里,他把《各类煞阵破法》和《蚩尤战天图》放在一起,借着油灯的光,在“红衣残僵阵”章节旁写了句备注:“毁聚阴石核心(日光玉+纯阳血)+古祭阳符(混童阳血)贴残僵额头+日光玉引阳气散阴,可破阵救童魂”,又把巫山古洞的资料夹在里面,为后续的探查做准备。
窗外的月光透过庙门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石桌上的典籍和青铜短刀上,泛着淡淡的光。林九躺在神像旁,听着院坝里村民们的谈笑声,还有后生们练聚气诀的口诀声,心里清楚,阴煞教的计划还没结束,巫山古洞的危险还在,但只要有周教授的古滇知识、九州局的支援、村民们的支持,还有手里的巫器和典籍,他就能一直守着这片土地,不让邪祟再伤害这里的人,不让阴煞教的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