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见到二女的反应,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出了不能说的大实话,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心里却不由得生出几分羡慕。
想他单身二十多年,为国效力,什么时候也能遇到一位会如此真心实意担心他的姑娘呢?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尴尬与沉默。
“快看!沙暴龙卷风……它消退了!陈顾问他成功了!”
赵文突如其来充满激动的声音,猛地将胡桃和刻晴飘远的思绪强行拉回现实!
二女闻言,立刻抬头望去。
只见远方,那原本狂暴肆虐、仿佛能摧毁一切的沙漠龙卷风,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骤然凝固了一瞬!
紧接着,在三人震撼的目光注视下,它庞大的结构开始从顶部崩塌、溃散!
轰然巨响仿佛跨越了空间传来,无数吨计的黄沙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如同天空破了一个巨大的窟窿,天河倒泻般朝着地面疯狂倾泻而下!
“天窟乍裂泄流沙,风歇雷崩泻九垓。”
刻晴下意识地吟出了一句应景的诗文,美眸一眨不眨地紧盯着那壮阔而又恐怖的景象。
胡桃和刻晴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眼眸中充满了期待的光芒,紧紧望着那如同瀑布般垂落的巨大黄沙雨幕。
她们在脑海中想象着,下一刻,陈安就会背负着那对华丽的青金色风龙之翼,如同凯旋的英雄般,从容而潇洒地剥开这金色的帷幕,出现在她们面前。
一想到那个画面,两颗芳心便如同受惊的小鹿,不受控制地“扑通扑通”狂跳起来,带着紧张,更带着无限的期盼。
一秒,两秒,三秒……
一分钟过去了……
十分钟也过去了……
远处的倾泻终于接近尾声,漫天黄沙几乎全部落回地面,在原沙暴核心区的位置,堆积起了一座崭新的、巍峨的、宛如巨大坟墓般的沙丘。
天地间,风沙渐息,视野重新变得清晰开阔。
然而,她们期盼的那个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
狂乱跳动的心,随着时间一秒秒的流逝,逐渐沉静下来,继而沉了下去。
一股强烈的不妙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缠上了二女的心头,越收越紧。
就在这时,一阵激动无比、带着哭腔的呼喊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山巅凝重的气氛。
“队长!队长!联系上了!我们联系上指挥部了!救援……救援已经在路上了!”
只见武魂是沙漠巨蜥的青年萨拉木,连滚带爬、热泪盈眶地飞奔而来,手中高高挥舞着通讯器,脸上是前所未有的狂喜。
赵文再次回望了一眼那座新生的、寂静的沙丘,并没有看到他心目中那位无所不能的陈顾问的身影,他心中却是一沉。
接过通讯器,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报告,我是赵文。”
通讯器那头,传来了陈庚旅长沉稳而带着欣慰的声音:“赵文,我是陈庚,辛苦你了,同志!”
“回旅长!不辛苦!为人民服务,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每一位华夏军人应尽的职责!” 赵文挺直腰板,铿锵有力地回答。
“好!说得好!”
陈庚旅长的语气带着赞赏。
“现在,立刻组织好所有村民,做好撤离准备!救援运输机编队,预计一个半小时后,将抵达你们所在位置上空!通知陈安将军,务必在此之前,将临时机场模块安装部署完毕!”
“陈安……将军?”
赵文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迟疑。
陈庚旅长在另一端闻言,还以为他是在疑惑陈安的军衔,不由笑着解释道:“哈哈,看来你还不知道。国内新成立了‘武魂协会’,陈安同志就是首任会长,目前已被授予少将军衔。你小子,以后可得改口叫陈将军了!”
“不,旅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是陈顾问他……他……”
赵文的声音有着轻微的发颤。
通讯器那头的陈庚旅长,瞬间听出了赵文话语中的不对劲,心头猛地一沉!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脑海——该不会是陈安出事了吧?
陈安的重要性,他比谁都清楚!
他握着通讯器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指节发白,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切和严厉:“赵文!陈将军他到底怎么了?!快说!你应该知道他对国家意味着什么!”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关键时刻,赵文的视线尽头,那座巨大的沙丘顶端,一个微小的黑点骤然出现,并且迅速放大!
那是一个人影,一个他无比熟悉的身影!
“没事儿!旅长!没事儿了!” 赵文的情绪瞬间从谷底飙升至巅峰,声音因激动而变得异常洪亮,甚至带着点破音,“陈将军他回来了!他凯旋而归了!他带着胜利回来了!”
通讯器那边,陷入了长达两秒钟的死寂。
然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夹杂着怒意的咆哮:“好你个赵文!出去三个月,长能耐了是不是?敢耍我?本来还想着等你回来,给你提提军衔,再给你介绍几个优秀的女同志认识认识!现在——没了!统统没了!你小子给我等着,看你回来我怎么收拾你!”
赵文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变成了哭笑不得,他急忙对着通讯器解释,语气近乎哀求:“别啊——!旅长!我真不是故意的!这不能完全怪我啊旅长!您听我解释!军衔升不升的无所谓,女同志……女同志您不能不给介绍啊!喂?旅长?旅长……?”
通讯器那头,只剩下了一阵无情的忙音,显然已经被挂断。
赵文拿着通讯器,一脸无奈与懊悔,耷拉着脑袋,整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
想想好不容易有一次旅长亲自牵线搭桥、解决人生大事的宝贵机会,就这样被自己阴差阳错地搞砸了,他真是有一种欲哭无泪、无可奈何的感觉。
一旁的胡桃和刻晴,自然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同时也看到了那个正从远方疾驰而归、越来越清晰的身影。
“噗嗤——”
胡桃实在没能忍住,看着赵文那副委屈又滑稽的模样,一下子笑出声来,那笑声如同清泉击石,甜美而悦耳,仿佛驱散了之前所有的阴霾。
即使是正处于郁闷中的赵文本人,听到这笑声,也生不出丝毫的厌恶与反感,反而觉得心情莫名轻松了一些。
刻晴虽然表现得远比胡桃矜持得体,但此刻也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动人的弧度,眼中闪过一丝莞尔之色,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小插曲逗乐了。
陈安的飞行速度极快,如同划破长空的金色流星。
眨眼之间,他便已稳稳地降落在山巅平台之上,带着一身风沙的气息,却依旧从容不迫。
他有些好奇地看向笑得花枝乱颤的胡桃,以及旁边眉眼含笑的刻晴和一脸苦相的赵文,不禁问道:“胡桃,你在笑什么?看你们这表情……我是不是错过了一场什么好戏?”
正笑得开心的胡桃闻声,惊喜地抬起头,目光猛地与陈安带着笑意的眼神撞个正着。
“陈安!”
胡桃像是被积蓄已久的情感推动着,一个箭步冲到陈安怀中。
在陈安不可思议的注视、刻晴惊愕的目光、赵文无奈的羡慕和萨拉木满心期待的吃瓜表情中,她微微扬起玉颈,轻轻吻上了陈安那略显干涩、还沾着沙尘的唇瓣。
这就是亲吻的感觉吗?
软软糯糯的触感,带着少女独特的香甜气息,还有一丝沙漠风尘的铁锈味。
嗯?流血了?
陈安轻哼一声,感受到唇上传来的细微痛感。
这个吻并没有持续太久,胡桃便红着脸跑开了,像只受惊的小鹿。
她回头瞪了陈安一眼,娇嗔道:
哼,这就是对你总是独自冒险的惩罚。
这句话说得含糊其辞,既像是责备,又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让陈安不禁浮想联翩。
胡桃逃了,还有刻晴站在一旁,似乎还没有从胡桃那大胆主动的行为中回过神来。
“刻晴,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点儿惩罚?”
陈安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想得美!”
刻晴没好气的抬了抬睫毛,迈着轻盈的步伐返回峡谷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