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着激动的心情与昂扬的战意,那些即将奔赴战场的魂师们踏着坚定的步伐,汇入支援的洪流,奔向前线。
而从火线上退下来休整的人们,也在陈安的提醒下,渐渐散去,回到临时划分的休息区域,抓紧时间处理伤势、补充体力、恢复魂力。
然而,当人群基本散去后,却仍有七八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男女留在原地,没有离开的意思。
他们聚集在陈安面前,神情复杂,与周围逐渐平复的氛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陈安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目光在他们身上仔细打量。
这几人衣衫褴褛,脸上、身上都沾满了灰尘和尚未干透的血迹,魂力波动也带着剧烈消耗后的虚浮感,明显是和自己一样,刚从惨烈的战场上撤下来的第二批支援人员。
他们的胸口都佩戴着武魂协会的徽章,上面清晰地标注着“中原省·中州市”,让陈安知道了他们的来历。
“咦?”陈安上前一步,语气带着确认,“你是赵娇?你是张石?你们是中州市武魂协会的成员,对吧?我记得你们的会长是曹文轩,副会长是李柒。怎么只有你们几个在这里?曹会长和李副会长呢?”
他认出了其中两人的身份,正是前天在中州市有过一面之缘的赵娇和张石。
然而,此刻这两人,尤其是赵娇,与记忆中判若两人。
他记得赵娇是个性格比胡桃还要活泼外向,甚至带着点泼辣劲儿的姑娘,可眼前的她,却深深地低着头,拳头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周身笼罩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自责与悲伤,眼中强忍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这副模样,让陈安心中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悄然蔓延。
远处,原本在看戏的凝光、夜兰、胡桃、刻晴、甘雨五人也察觉到了这边气氛的异常,那沉重的悲伤感做不得假。
她们互相对视一眼,收敛了脸上的轻松,纷纷围拢过来。
此情此景,无需多言,凝光、夜兰等人精立刻大致猜到了几分——多半是发生了令人痛心的不幸。
而且在胡桃和刻晴共享的记忆画面里,凝光、甘雨和夜兰也“见”过赵娇和张石,此刻见到他们如此神情,心中同样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事实,似乎正朝着他们预想中最坏的方向发展。
赵娇听到陈安不仅记得她们,还主动问起了曹文轩和李柒,情绪瞬间如同找到了宣泄口,肩膀开始微微颤抖,那强忍的泪水眼看就要决堤。
陈安见状,心中叹息,连忙放柔了声音安慰道:“别激动,慢慢说。是……曹会长他们出事了吗?”
陈安稍稍停顿,见赵娇点头。他才继续试探着安慰:“你也不必过于自责。我相信,如果……,他们在天上看到你们这样悲伤自责,心里也一定会非常难过的。”
胡桃也凑上前,学着大人的样子,踮起脚拍了拍赵娇的肩膀,用她特有的方式安慰道:“对呀对呀,看开一些嘛!活着的人总要向前看!”
刻晴的话语则更为直接和坚毅,带着她一贯的风格:“悲伤无用。你们更应该做的,是带着他们那份信念和意志,努力活下去,多斩杀魂兽,替他们报仇雪恨!”
凝光、甘雨和夜兰三人,因为与赵娇等人并无直接交集,在这种时候不便贸然插话,只是站在一旁,投去理解与共情的目光,用沉默表达着支持。
然而,预想中崩溃的哭声并没有传来。
“啊——?”
赵娇反而发出了一声充满困惑的、近乎懵逼的疑问。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眨了眨那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脸上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你们在说什么?”的茫然表情,愣愣地看着陈安他们。
这下,轮到陈安、胡桃、刻晴等人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错愕的神情。
难道……是他们全都理解错了?会错意了?闹了乌龙?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和微妙。
还是张石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轻轻碰了碰赵娇,低声提醒了一句。
赵娇这才猛地回过神来,意识到陈安他们可能是误会了,连忙用手背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始详细解释他们的遭遇:
“不、不是的!陈会长,你们误会了!李柒副会长她没事,她留在中州市主持大局,没有来。但曹会长他……他确实出事了,但……但他没有死!”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一些:“只是……只是会长他……是为了救我,不仅受了重伤,还失去了一条左臂,现在还昏迷着,已经被送到后方医院抢救去了……我们、我们只是刚从他那边过来,心里难受,所以……”
原来如此!
众人顿时恍然。
曹文轩重伤昏迷,断了一臂,但性命无虞。
这虽然也是极大的不幸,但比起牺牲,已然是不幸中的万幸。
众人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但看着赵娇那依旧无比自责的模样,也明白了她为何如此消沉。
赵娇继续哽咽着说道:“都怪我……都怪我太冒进了,不小心冲进了一群百年铁爪猴中间,被它们包围了。会长是为了救我,在释放‘藤蔓缠绕’控制其他魂兽的时候,被他的对手千年‘影猫’偷袭……我……我……”
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
但经过刚才陈安他们那一番“过度”的安慰和开导,赵娇此刻混乱的思绪反而清晰了一些。
她用力握了握拳,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虽然还带着泪光,却多了一丝坚定:“我想明白了!会长是为了救我才变成这样的!他失去了一条左臂,我……我赵娇以后就是他的左臂!我决定了,等我回去,我就跟李柒姐说清楚,以后我就跟定会长了,照顾他,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听了赵娇这番带着少女决绝和报恩心态的宣言,陈安、胡桃等六人,连同赵娇身后的张石等其他中州市成员,脸上都露出了一种哭笑不得的复杂表情。
一些知道曹文轩和副会长李柒之间似乎有些暧昧情愫的人,此刻更是心情复杂,看向昏迷中的曹会长的方向,眼神古怪,实在生不出多少同情心来。
看赵娇这架势,分明是“非君不嫁”,哪怕“做小”都愿意的节奏啊!
众人心中不禁同时冒出一个念头:曹文轩会长这断了一条手臂,却“换”来了赵娇这么个虽然有些泼辣但五官还算精致的漂亮姑娘死心塌地、甚至愿意以身相许的回报……这到底是他的不幸,还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幸运”呢?
这戏剧性的转折,让原本沉重悲伤的气氛,莫名地掺杂进了一丝令人莞尔的无奈和感慨。
“嗯,好吧!等战争结束我会去看看曹会长的,你们也早点去休息吧!下午再上战场时,可不要再冒失了!”
“是,谢谢陈会长的开导和提醒!”
于是赵娇她们几人便走向她们的休息区。
陈安胡桃和夜兰也需要去清洗一遍,好好休息,为接下来的决战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