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绝望感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他们的脖颈,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们拖入无底的黑暗深渊。
就在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即将彻底吞噬两人意识的最后一刻——
“大师兄,你是不是想独占师傅的宝贝?就这么盼着我死呀?”
一个清脆、带着点古灵精怪调侃意味的少女嗓音,如同穿透厚重乌云的阳光,带着勃勃生机,骤然在他们头顶响起。
这声音如同平地惊雷。
楚子凌和影六浑身剧震,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僵硬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几乎停止跳动的心脏,在死寂了一瞬后,如同注入了滚烫的岩浆,轰然狂跳起来。
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瞬间冲垮了所有绝望的堤坝,让他们几乎站立不稳。
两人猛地抬头,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近乎于朝圣般的急切和难以置信,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只见密林边缘,一棵苍劲古树的枝桠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轻盈地跳了下来。
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早已被尘土和血迹染得看不出原色,破损了好几处,脸上也蹭着黑灰,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
然而,那双灵动的杏眼里却盛满了愉悦的笑意,亮得惊人,仿佛盛着整个星河的碎钻。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一蹦一跳,像只欢快的小鹿,朝着他们跑来。
在她身后不远,南宫昊双手抱胸,斜倚着一棵老树,玄衣上也沾满了尘土和战斗的痕迹。
他脸上挂着那副招牌的、略带痞气的笑容,眼神却牢牢锁在前方那个蹦跳的身影上,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专注和纵容。
阳光穿过林隙,正好洒在叶南絮身上,脏兮兮的小脸在光晕里显得格外生动鲜活。
“小师妹……呜呜……”
楚子凌看着那活生生蹦到眼前的身影,巨大的失而复得的冲击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双手猛地捂住脸,像个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肩膀剧烈地抽动着,泪水汹涌而出,混杂着脸上的尘土,留下狼狈的痕迹。
那哭声里,是极致的恐惧过后的宣泄,是足以淹没一切的狂喜。
“瞧你个怂样,哭什么哭?”
影六的眼眶也瞬间红透了,一层水汽迅速弥漫,他强忍着喉头的哽咽,用力拍了一下情绪彻底崩溃的楚子凌的后背,声音沙哑却带着劫后余生的轻松和如释重负,
“老子说什么来着?叶姑娘福大命大,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
他抹了把脸,手背上湿漉漉的。
两人在对方同样狼狈不堪、泪痕交错的脸上看到了自己,先是一愣,随即又哭又笑,尴尬无比,却也无比庆幸。
“我没事啦!”
叶南絮跑到近前,看着两人的窘态,心里又暖又酸,故意扬起小脸,
“喏,全须全尾的,是南宫昊那家伙,关键时刻还算靠点谱,把我从阎王殿门口拽回来了。”
她简单解释了一句,目光在两人身上快速扫视了一圈,敏锐地捕捉到他们周身气息的变化。
楚子凌的剑意更加凝练沉厚,隐隐带着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
影六则显得更加锐利内敛,仿佛一把收入鞘中的绝世名剑,锋芒暗藏。
“咦?你俩……在万剑冢里有大收获啊?剑魂的精髓摸到点门道了?”
她歪着脑袋,好奇地问。
提到这个,影六脸上的悲伤和激动瞬间被一丝兴奋取代,他挠了挠头,努力想表现得谦虚,但眼底的亮光却藏不住:
“嘿嘿,托叶姑娘的福,那里面果然是修炼剑气的无上宝地,确实……有点感悟。”
他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嗯!是有那么点意思。”
南宫昊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站到了叶南絮身边。
他双手依旧抱在胸前,目光在楚子凌和影六身上扫过,带着审视,最终眼底掠过一丝微不可查的赞许,
“能勉强扛下小爷我一招的话,也不算枉费我家阿絮为了你俩拼命。”
那语气,三分是点评,七分是宣告所有权。
“喂!南宫昊。”
叶南絮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炸毛了,扭头就瞪他,小脸涨红,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谁是你家阿絮?”
这家伙嘴上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万一被人误会了,自己岂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的担忧刚刚在脑海里形成雏形,南宫昊的眉头立刻夸张地一皱,整张俊脸瞬间垮了下来,嘴角委屈地往下撇,一双桃花眼控诉地看着她,声音拔高,带着一种被“负心汉”抛弃的哀怨和委屈,响彻整个焦黑的草坪:
“阿絮,咱俩刚才手都牵了,山洞里你送的东西我也收了,你居然想跟我撇清关系?你怎么可以这样狠心?翻脸不认人啊你!”
“什么?”
“手都牵了?”
楚子凌和影六如同被两道九天玄雷同时劈中,眼睛瞬间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下鹅蛋,异口同声地惊呼出声。
那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尖锐得刺耳。
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轰隆隆地只剩下“手都牵了”四个大字在疯狂刷屏,循环播放。
完了,帝君老人家的墙角,好像真的被人撬了,而且撬得如此明目张胆、理直气壮。
两人眼前仿佛已经浮现出君洛渊那张冰封万里、足以冻裂虚空的脸,还有那柄传说中斩神灭魔的“陨星”神剑的寒光……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臭不要脸的,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叶南絮被他这颠倒黑白、添油加醋的控诉气得七窍生烟,脸蛋红得像要滴血,恨不得扑上去挠花他那张胡说八道的嘴。
她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神如果能杀人,南宫昊此刻早已千疮百孔,
“再敢胡咧咧,小心那姑娘追来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她搬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话语里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切!”
南宫昊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下巴一抬,那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痞气又回来了,甚至还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得意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