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扭打扯皮间,一直沉默着没吱声的叶南絮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行了,你俩别闹了,大师兄,有正事。”
她看向楚子凌,眉头微蹙:
“今日,师父他老人家为了帮我们出头,直接把赤炼营坐镇的那几位大能……给揍了一遍。”
楚子凌动作一僵。
叶南絮顿了顿,语气沉重地吐出后半句:
“师祖震怒,已经下令,把师父……送去冰火炼狱了。”
“什么?,冰火炼狱?”
楚子凌的身形瞬间定在原地,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不是神域四大禁地之一,号称有进无出的绝地吗?”
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悔恨瞬间淹没了他。
“该死,都怪我,明知道师父是个一点就炸的暴脾气,下手从来不知轻重,还故意把他引出来……
那几个大能被揍的时候,我也只顾着自己逃跑……如果……如果当时我能站出来解释一句,或许师父就不会被罚得这么重了……”
他越想越懊恼,恨不得当场抽自己两巴掌,却发现双手都被东方烈这厮牢牢钳制着。
“你……你松手!”
他挣扎道。
“不松。”
东方烈固执地仰起头,眼神却认真了几分,
“你现在有时间在这儿自责,还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怎么混进营里去。
那几个大能下了死命令,咱俩要敢回去,就先打个半死,我们暂时得避其锋芒,再从长计议,光在这儿捶胸顿足有用吗?”
“大师兄,”
好似怕他不相信东方烈的话,叶南絮接过话头,压低声音,
“刚才我们先一步溜回来时,正好碰上秦统领巡视。
他卖了个人情给我,才把这事提前告知了我,还说想去冰火炼狱,必须拿到开启那处禁地的玉牌。”
楚子凌眼神一凝,瞬间抓住了重点:
“玉牌在哪儿?”
叶南絮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
“秦统领说,那玉牌……就在赤炼营的 ‘藏锋阁’最顶层,由师祖的亲信,严阁主亲自看守。”
空气瞬间凝固。
四个人的目光交汇,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与一丝……被逼到绝境后燃起的、带着狠劲的光芒。
楚子凌缓缓抽回手,脸上那玩世不恭的表情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藏的锐利与算计。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带着冰碴子的弧度:
“藏锋阁,严阁主……那个不苟言笑,整天板着一张死人脸的老头?”
“对,就是他,上次与霄成那魔头大战后,我曾在重伤营里见过他一次,他应该身上有旧疾,从我老爹那讨要了一颗丹药。”
叶南絮点了点头,面色变得凝重。
“他的实力不弱,在藏锋阁里深居简出,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拿到玉牌可不容易。”
“旧疾,”
一直没吱声的南宫昊喃喃道:
“阿絮,我倒有个主意,你医毒双绝又会隐身术,咱们可以先想办法把他从藏锋阁里引出来。
我们三个拖住他,并趁机给他下药,引发他的旧疾来拖延时间,你隐身后直接去阁楼顶部把玉牌偷出来,如何?”
他这大胆的想法一说出口,三人都陷入了沉思。
“嗯!我看这主意不错,可以一试,可咱们要怎么把他引出来喃。”
东方烈虽然对南宫昊十分感冒,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拎得清轻重。
“咱们这样……”
夜色如墨,渐渐笼罩了气势恢宏却又不失肃杀的赤炼营。
四道身影借着嶙峋怪石的阴影,认真的策划着每一个细节。
“都清楚自己的任务了吧?”
楚子凌的声音低沉,脸上惯常的玩世不恭已被尽数敛去,只剩下深潭般的沉静与一丝孤注一掷的锐利。
师父因他们才被陷入那号称有进无出的冰火炼狱,每拖延一刻,他便多受一刻的煎熬。
“放心,子凌兄。”
东方烈拍了拍腰间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质囊袋,里面是他所有的家当,也是他身为符箓天才的底气,
“只要那老家伙敢追进来,我定让他尝尝什么叫‘步步生莲’——不过是烈焰红莲!”
他咧了咧嘴,眼底闪烁着好战而兴奋的光芒,但这份兴奋之下,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严阁主的实力堪比大神,那绝非寻常弟子可以抗衡的。
叶南絮轻轻颔首,她的身形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仿佛随时会融入黑暗。
“我已准备好‘牵机引’,此药无形无味,能引动气血,若他真有旧疾在身,必能诱发,只待时机。”
她声音清冷,带着医毒无双的自信与谨慎。
隐身术对她而言如同呼吸般自然,但潜入藏锋阁,面对未知的机关,才是真正的挑战。
南宫昊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背后那柄古朴长剑,在鞘中发出微不可闻的轻鸣,仿佛也在渴望接下来的战斗。
他的计划大胆而有效,关键在于执行。
“好,”
楚子凌的目光扫过三人跃跃欲试的脸,最终定格在远处那座巍峨高耸,在夜色中如同利剑般直刺苍穹的塔楼——藏锋阁,
“行动!”
四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散开。
东方烈率先行动,他身形矫健,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赤炼营外围的密林之中。
他选择的埋伏点是一处相对开阔,但两侧有天然石壁夹道的谷地,这是通往他们撤离路线的必经之处。
他迅速从储物袋中掏出各种绘制好的符箓,眼神专注,手法娴熟地将它们布置在草丛、石缝、甚至树枝上。
有触发式的“爆炎符”,有形成阻碍的“泥淖符”,有扰人心神的“迷魂符”,更有他精心改良,威力叠加的“连环金剑符”。
他一边布置,一边低声念叨,仿佛在为自己的作品进行最后的调整:
“老家伙,让你见识下小爷符箓的厉害……这里,再给你加个‘惊喜’……”
叶南絮则如同融入夜风的轻烟,身形一阵奇异的波动,彻底消失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