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目标是——给全营将士们一个温馨舒适的入厕环境,让他们更好地润肠通便,一泻千里,这关乎赤炼营的战斗力,意义重大。”
“放屁,一推歪理。”
楚子凌的话音刚落,一声如同惊雷炸响的怒喝,裹挟着滔天的怒火,从茅厕入口处传来。
伴随着这声怒喝,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施工现场”,吹得地上的灰尘碎石都滚了几滚。
众人骇然回头,只见严阁主脸色铁青,须发皆张,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大步冲了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几位闻讯赶来的将领,个个面色古怪,想笑又不敢笑。
严阁主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如同被飓风洗礼过的茅厕,又瞥了一眼外面那些憋得脸色发青、敢怒不敢言的士兵,最后定格在楚子凌三人身上,胸口剧烈起伏,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们:
“你……你们……好大的胆子,一夜之间,破坏上百座茅厕,谁给你们的权力?影一呢?他是怎么监督的?”
他的怒吼声在残破的茅厕墙壁间回荡,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面对盛怒的严阁主,楚子凌、东方烈和南宫昊三人瞬间切换模式,丢下手中的“工具”,站得笔直,脸上写满了“委屈”、“认真”和“不解”。
“阁主大人息怒。”
楚子凌率先开口,声音洪亮,表情肃穆,
“晚辈等人正是在严格执行影一大人的指示,影一大人明确要求,茅厕需达到一尘不染、伴有花香之标准。
可您亲眼所见,此间原貌,青石板缝隙污垢沉积,墙体斑驳积满岁月尘埃,更别提那经年累月、已沁入砖石骨髓的‘底蕴芬芳’。”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所谓不破不立,唯有彻底推倒重建,方能从根本上达成您和影一大人制定的、这前所未有的高标准、严要求的卫生指标啊!
晚辈等人愚钝,只能想到这最笨、也是最彻底的办法。”
他这一番话,直接把“破坏”拔高到了“贯彻上级指示”的战略高度,还把“高标准”的帽子结结实实扣回了严阁主和影一头上。
严阁主被噎得一滞,还没等他反驳,东方烈立刻接上。
他捂着口鼻(布条还没摘),瓮声瓮气,表情痛苦中带着坚毅:
“是啊阁主大人,我们这是精益求精,是对全营将士的健康负责。
您想啊,在如此恶劣、充满异味和细菌的环境下如厕,心情能舒畅吗?
心情不舒畅,这……这生理过程能顺畅吗?
万一憋出个便秘、痔疮,影响了战斗力,岂不是因小失大?
我们这是防患于未然,牺牲小我,成就大家的‘通畅’大业啊!”
他说得情真意切,仿佛在忧国忧民。
南宫昊更是摆出“掏心掏肺”的模样,上前半步,眼神“恳切”:
“阁主大人明鉴,我们深刻理解您罚我们扫茅厕的良苦用心,是希望我们磨练心性,体会基层不易,培养吃苦耐劳的精神。
所以我们才不惜耗费体力,不畏艰难险阻(他着重强调了‘艰难险阻’四个字,眼神瞟向周围的污秽),决心打造赤炼营标杆式、花园级茅厕。
这不仅仅是清扫,这是一次革新,一次对旧有陋习的宣战。
我们这是在严格执行惩罚,甚至可以说是超额、超标准完成任务啊!”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歪理一套接着一套,逻辑看似自洽,态度无比“诚恳”,把“破坏公物”硬生生掰成了“高瞻远瞩的战略革新”和“对上级指示的深度贯彻”。
什么“茅厕哲学”、“通畅大义”、“卫生革命”,层出不穷。
严阁主被这一连串的组合拳打得头晕眼花,花白的胡子气得一翘一翘。
他想反驳,说“影一只是让你们清扫,没让你们拆房子”,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如果真这么说,岂不是承认自己之前的惩罚要求不够“高标准”?岂不是坐实了自己允许“敷衍了事”?
他指着三人,“你……你们……”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合适的词来镇压这三个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活宝。
周身那强大的威压不受控制地溢散,将地上的碎石碾得更碎,空气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眼看阁主大人处于爆发的边缘,那怒火快要将这本来就气味复杂的空气点燃。
就在这火药味浓到极致,严阁主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以力压人,把这三个小混蛋拿下再说的千钧一发之际——
“哟!严老,什么事发这么大火?跟几个小辈置气,也不怕掉了您阁主的份儿?”
一个带着几分慵懒、几分戏谑,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的声音,慢悠悠地响了起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茅厕残破的入口处,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墨尘尊者依旧是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双手抱胸,斜倚在门框上,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眼神饶有兴致地在严阁主和楚子凌三人之间逡巡。
他显然已经旁观了一阵,将这场“茅厕辩论”听了个全须全尾。
严阁主正有火没处发,一见墨尘,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老家伙肯定是来看笑话的。
他声音拔得更高,带着破音:
“我……我跟小辈置气?墨尘,你休要胡言乱语,颠倒黑白,是他们……他们简直无法无天。”
“诶——”
墨尘尊者拉长了语调,慢悠悠地直起身,踱步走了进来,完全无视了那弥漫的异味和满地狼藉。
他笑眯眯地打断了严阁主的话,目光扫过虽然站得笔直但内心实则七上八下的楚子凌三人,眼神里带着一种“自己人”的了然和默契。
“老夫怎么听着,人家三个孩子挺委屈的啊?”
墨尘掏了掏耳朵,一副“我来讲讲公道话”的样子,
“你看,他们听从您的安排,接受惩罚,对吧?
影一呢,又提出了极高的要求,对吧?
孩子们年轻,实在,不懂得变通,为了达到上级那‘一尘不染’、‘带花香’的苛刻标准,只能选择这最笨、最费力气、但也最彻底的办法——推倒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