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薇就被院子里的动静吵醒了。她披件外套走到门口,看见林婉清正蹲在保养点的台阶上,手里攥着个布包,头埋得低低的,像是在等什么人。
“你怎么来了?” 凌薇的声音打破了晨雾的安静。
林婉清猛地抬头,眼睛又红又肿,显然是哭过。她站起身,把布包递过来,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这是我昨天去镇上买的红糖和鸡蛋,给你…… 给你们赔罪的。王书记让我跟乡亲们道歉,我昨天去了李婶、张大爷家,今天想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凌薇看着她递过来的布包,没接,只是说:“道歉不用送东西,你要是真知道错了,以后别再做损害乡亲们利益的事就行。”
林婉清的手僵在半空,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收回,声音更低了:“我知道…… 我以后不会了。诊所我也辞了,打算去县城找个正经工作,不在村里给大家添乱了。” 她说完,深深鞠了个躬,转身就走,脚步很快,像是怕多待一秒就会被人看见。
凌薇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雾里,心里没什么波澜。她知道,有些错不是一句道歉就能弥补的,但至少林婉清还知道悔改,这就够了。
这时,陆星砚推着工具车从外面回来,车斗里装着刚买的油条和豆浆:“刚路过村口,看见林婉清哭着走了,怎么回事?”
“来道歉的。” 凌薇接过豆浆,咬了一口油条,“她说要去县城找工作,不在村里待了。”
陆星砚点点头,没再多说,转而提起另一件事:“刚才在镇上听说,公社派了新的农机站站长过来,今天下午就到。还有,王大伯刚才来找过你,说他家的收割机虽然能正常收割,但总觉得效率还能再提提,想让你去看看。”
凌薇眼睛一亮:“走,吃完早饭就去。对了,昨天跟你说的农机互助队,咱们今天可以跟乡亲们提一提,秋收忙不过来的人家多,要是能组织有农机的乡亲互相帮忙,既能提高效率,还能减少损耗。”
陆星砚立刻点头:“我看行!昨天李婶还跟我说,她家儿子在外打工,就她老两口在家,收稻子要忙到天黑,要是有互助队帮忙,就能轻松不少。”
吃完早饭,两人推着工具车往王大伯家走。田埂上已经有不少乡亲在忙活了,金黄的稻穗在雾里若隐若现,像是铺了一层碎金。看见凌薇和陆星砚,乡亲们都热情地打招呼,跟以前比,多了几分发自内心的亲近 —— 经过上次篡改表格的事,大家更信任这两个真心为村里做事的年轻人了。
王大伯家的收割机正在田里作业,轰鸣声在晨雾里传得很远。凌薇爬上收割机,仔细检查了切割器和脱粒滚筒,又让王大伯开着收割机试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问题所在:“大伯,您这收割机的割台高度没问题,但喂入量调得太满了,导致脱粒滚筒负荷太大,效率自然提不上来。我帮您调小一点喂入量,再把滚筒转速稍微降一点,您再试试。”
陆星砚递过扳手,凌薇很快就调整好了参数。王大伯重新启动收割机,果然,机器的轰鸣声比刚才平稳了不少,收割速度也快了些,掉落的稻穗更是少了很多。
“太好了!凌薇丫头,你可真有本事!” 王大伯从驾驶室里探出头,笑得合不拢嘴,“刚才我还跟张大爷说,要是能多几个像你这样懂技术的,咱们秋收就轻松了。”
凌薇趁机说:“大伯,我和星砚正想组织个农机互助队,把村里有农机的乡亲都组织起来,谁家忙不过来,大家就互相帮忙,您看怎么样?”
“好啊!当然好!” 王大伯立刻点头,“我第一个报名!我家有两台收割机,到时候可以帮李婶、张大爷家收稻子!”
周围干活的乡亲们听见了,也都围了过来,纷纷报名加入互助队。“我家有拖拉机,可以帮大家运稻子!”“我虽然没有农机,但我会修农具,可以给大家打打下手!”
看着乡亲们热情的样子,凌薇心里暖暖的。她拿出纸笔,把报名的乡亲们的名字和能提供的帮助一一记下来,又跟大家约定,每天早上在保养点集合,根据各家的情况分配任务。
下午,公社派的新农机站站长来了。新站长姓陈,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话很实在。他特意来保养点找凌薇和陆星砚,手里还拿着刘站长留下的一些农机资料:“我听说了你们的事,你们做得好,真心为乡亲们着想。以后农机站和你们保养点可以多合作,有什么技术难题咱们一起解决,共同帮乡亲们把庄稼种好、收好。”
凌薇和陆星砚很高兴,连忙点头。陈站长又说:“下个月公社要举办农机技术培训班,我想请你们当讲师,给周边村子的农机手讲讲怎么优化作业参数、减少粮食损耗,你们愿意吗?”
“我们愿意!” 凌薇和陆星砚异口同声地说。
下午在院子里,凌薇和陆星砚站着看刚贴好的 “农机互助队名单”,心里充满了希望。
陆星砚递过一杯温水:“没想到互助队这么快就组织起来了,以后咱们的担子更重了。”
凌薇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笑着说:“担子重不怕,只要能帮到乡亲们,再累也值得。你看,那边李婶家的稻子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张大爷家的拖拉机也开始运稻子了,这就是咱们互助队的意义啊。”
远处,李婶正和几个乡亲们一起把稻子装进麻袋,脸上洋溢着丰收的喜悦。
凌薇知道,这场关于农机、关于信任的风波已经过去,新的故事正在稻浪里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