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背着张起灵,抱着我,在崖对岸的密林中发足狂奔。他不敢回头,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还有胸口传来的、张起灵身上越来越烫的温度和越来越紊乱的气息。我的爪子紧紧扣住胖子的衣襟,碧绿的眼睛死死盯着对岸的方向,那里传来的厮杀声和怒吼声,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心上。
“坚持住!小哥!坚持住!”胖子一边跑一边嘶哑地低吼,既是给张起灵打气,也是在给自己鼓劲。他知道吴邪留下来断后意味着什么,那是九死一生!但他不能停,他必须带着张起灵和我活下去,这是吴邪用命换来的机会!
对岸的声音渐渐微弱、远去,最终被林中的风声完全吞没。胖子不知道吴邪是生是死,他不敢想,只能咬着牙,凭借多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在崎岖的山林中寻找着可以藏身的地方。
张起灵的情况越来越糟。他开始无意识地挣扎,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呜咽,皮肤烫得像烙铁,右臂伤口处的潮红蔓延开来,甚至隐隐有绿光要透体而出!胖子甚至能感觉到,背着他的地方传来一阵阵轻微的能量波动,震得他气血翻腾。
“妈的!必须找个地方!”胖子心急如焚,再这样下去,不用追兵赶来,张起灵自己就可能先崩溃!
终于,在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前,胖子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掩了一半的山洞。洞口狭窄隐蔽,里面黑黢黢的,透着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胖子顾不上许多,拨开藤蔓,矮身钻了进去。
山洞不深,但足够容纳三人。胖子将张起灵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地上,立刻掏出水壶,想给他喂水,但张起灵牙关紧咬,水根本灌不进去。他的身体开始轻微地抽搐,额头青筋暴起,仿佛在与体内狂暴的力量进行着殊死搏斗。
“小哥!醒醒!你他妈的给老子醒过来!”胖子急得眼睛通红,用力拍打张起灵的脸颊,但毫无反应。
我从胖子怀里跳出来,凑到张起灵身边,用鼻子焦急地蹭着他的脸颊和手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体内那股与“门”同源的暴虐能量正在失去控制,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冲击着他的经脉和意识!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和灵魂都会被彻底撕裂、吞噬!
“喵——!喵——!”我发出凄厉的尖叫,用爪子去扒拉胖子装着药品的背包。必须想办法压制这股力量!
胖子明白我的意思,手忙脚乱地翻出所有可能有用的镇静剂和消炎药,但这些都是普通药物,对张起灵这种“非人”的伤势根本是杯水车薪!
“怎么办……怎么办……”胖子看着张起灵越来越痛苦的扭曲面容,绝望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他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无力,眼睁睁看着兄弟在痛苦中沉沦,却束手无策!
就在这时,张起灵猛地睁开了眼睛!但那双眼睛不再是空洞或迷茫,而是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疯狂的混乱与暴戾!他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低吼,左手猛地抬起,指甲变得尖利,狠狠抓向自己的右臂伤口!
“小哥!不要!”胖子大惊,扑上去死死按住他的左手!
但张起灵的力气大得惊人,竟然一把将胖子甩开!他坐起身,眼神混乱地扫视着山洞,最后定格在胖子身上,那眼神里充满了陌生的杀意!
“吼——!”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朝着胖子扑了过来!
“小哥!是我!胖子!”胖子一边狼狈地躲闪,一边嘶声大喊,试图唤醒他的神智。但此刻的张起灵,完全被体内的狂暴力量控制了,只想撕碎眼前的一切!
山洞内空间狭小,胖子躲闪不及,肩膀被张起灵抓出几道血痕!眼看就要酿成惨剧!
“喵——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将全身的力量凝聚,发出一声蕴含了全部精神力量的、前所未有的尖锐嘶鸣!这声嘶鸣如同无形的尖锥,狠狠刺向张起灵混乱的意识!
张起灵的动作猛地一滞,眼中的疯狂出现了一瞬间的恍惚!
胖子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空隙,猛地从后面扑上去,用全身的重量将张起灵死死压在地上,用绳索飞快地缠绕他的手脚!
“对不住了小哥!”胖子眼眶含泪,手下却毫不留情。他知道,不捆住张起灵,他可能会在疯狂中毁掉自己,甚至毁掉他们!
张起灵被捆住,依旧在地上剧烈地挣扎、嘶吼,身体因能量冲突而不断颤抖,皮肤下的绿光时隐时现,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胖子瘫坐在地上,看着痛苦挣扎的张起灵,又想到生死未卜的吴邪,巨大的悲伤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他掏出怀里那半块冰冷的玉牌,恨不得将它砸个粉碎!都是这东西惹的祸!
“不行……不能放弃……”胖子抹了把脸,眼神重新变得凶狠起来,“一定有办法!一定!”
他看向我,我碧绿的眼睛也正看着他,里面是同样的决绝。
我们必须稳住张起灵,必须等到吴邪回来!或者……必须找到彻底解决他体内隐患的方法!无论前路多么绝望,都不能放弃!
黑夜笼罩山林,小小的山洞里,一场与时间和疯狂的赛跑,才刚刚开始。而吴邪的身影,依旧在对岸的黑暗中,生死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