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断臂、残图与迷雾的裂痕
渔船在死寂的海面上随波逐流,如同一片飘零的枯叶。陈老大断臂处虽然被胖子用急救包和烧红的匕首草草处理过,止住了大出血,但依旧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金纸,气息微弱。船舱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水手们围在一旁,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后怕,有人在小声啜泣,有人则眼神空洞地望着船舱外的浓雾。阿水也苏醒过来,但精神萎靡,对之前的事浑然不觉。
吴邪靠坐在舱壁上,浑身湿透,身体因为寒冷和脱力而不断颤抖。他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水下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诡异的骸骨、歌声的晶石、青铜盒的暴走、陈老大消失的手臂……这一切都超出了常理,如同最深的梦魇。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脸色猛地一变——装着青铜盒的铅盒不见了!一定是水下的冲击中掉落了!
“糟了!”吴邪的心沉到谷底。青铜盒丢了,落入那片诡异的海底,后果不堪设想!那东西一旦失控,天知道会引发什么灾难!
“怎么了?”胖子处理完陈老大的伤口,凑过来,压低声音问,他也看出了吴邪的脸色不对。
“盒子……丢了。”吴邪的声音干涩。
胖子倒吸一口凉气,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看着吴邪煞白的脸和昏迷的陈老大,他把骂娘的话咽了回去,拍了拍吴邪的肩膀:“丢了就丢了!那玩意儿本来就不是啥好东西!人没事就好!先想办法离开这鬼地方!”
离开?谈何容易。迷雾依旧浓得化不开,指南针疯转,无线电静默。我们就像被遗忘在时间夹缝里的囚徒。
吴邪挣扎着站起来,走到船舷边,望着外面翻滚的灰白色雾气。歌声已经停止了,海面恢复了死寂,但那种无形的压迫感却更加强烈。他掏出怀里那张古老的海图和明代杂记的残页,借着舱内昏暗的灯光,再次仔细研究。海图上那个标记着“疑为归墟”的漩涡符号,似乎与水下那片珊瑚祭坛的位置隐隐对应。
“归墟之眼……难道不是一个固定的地点,而是一个……入口?一个被封印的通道?”吴邪喃喃自语。水下的骸骨和晶石,像极了某种守护封印的装置。而那诡异的迷雾和歌声,则是封印松动或受到刺激时产生的异象。
如果真是这样,那青铜盒的掉落,会不会进一步破坏封印?
就在这时,一直趴在舱顶警戒的我,耳朵突然动了动。碧绿的眼睛死死盯住右舷方向的浓雾。那里的雾气……似乎变得稀薄了一些?而且,雾气深处,隐约传来了一种不同于海浪的、低沉的轰鸣声!
“喵!”我立刻发出示警。
吴邪和胖子也察觉到了异常,冲到右舷。只见那边的雾气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拨开,正在缓缓散逸,露出一条狭窄的、相对清晰的水道!而水道的尽头,似乎有光亮传来!那低沉的轰鸣声,正是从光亮处传来的!
“雾散了?有路出去了?”一个水手惊喜地叫道。
“不对!小心!”陈老大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虚弱地撑起身子,仅剩的左手死死抓住船舷,盯着那条突然出现的水道,眼中充满了极度的惊恐,“那声音……是……是‘龙吸水’!不能过去!过去就完了!”
龙吸水?水龙卷?
吴邪和胖子脸色一变。在海上遇到水龙卷,绝对是十死无生!
但那条水道和远处的光亮,仿佛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在绝望的迷雾中提供了一线看似生机的幻影。
“怎么办?信不信陈老大的?”胖子看向吴邪,声音凝重。陈老大是经验丰富的老渔民,他的警告不能不听。可留在这片死寂的迷雾里,同样是等死。
吴邪死死盯着那条水道和远处的光,又看了看手中海图。海图上标记“归墟”的漩涡符号,其中心点,似乎与那光亮传来的方向……重合了!
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吴邪心头:难道那不是绝路,而是……通往“归墟之眼”的真正路径?所谓的“龙吸水”,其实是入口的守护或者……考验?
“陈老大,‘龙吸水’通常有多大范围?持续时间多长?”吴邪突然问道。
陈老大一愣,不明白吴邪为什么问这个,还是虚弱地回答:“范围不好说,小的几十米,大的几海里都有……来得快,去得也快,但被卷进去……神仙难救!”
“几海里……”吴邪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胖子,赌一把!”
“赌什么?”胖子心里发毛。
“赌那不是要命的水龙卷,而是我们要找的地方的入口!”吴邪指着远处的光亮,“海图指示的方向就是那里!我们必须过去!陈老大,开船!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在水龙卷合拢前,冲进那片光里!”
“你疯了!那是送死!”陈老大和其他水手都吓傻了。
“留在这里也是死!”吴邪的声音斩钉截铁,“相信我一次!冲过去,还有一线生机!胖子,准备!”
胖子看着吴邪眼中近乎疯狂的决绝,一咬牙:“妈的!拼了!陈老大,听天真的!开船!”
陈老大看着两个年轻人,又看了看昏迷的同伴和绝望的水手,最终,求生的欲望压倒了对未知的恐惧。他挣扎着爬进驾驶室,用仅剩的左手猛推操纵杆,将油门一推到底!
“闽渔拖108号”破烂的发动机发出濒临解体的咆哮,船头翘起,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条雾气散开的水道,朝着尽头那片未知的光亮,拼命冲去!
船体在加速中剧烈颠簸,风声呼啸!两侧的雾气如同墙壁般飞速后退!远处的轰鸣声越来越响,震耳欲聋!光亮越来越近,刺得人睁不开眼!那根本不是普通的光,而是一片扭曲旋转的、散发着毁灭性能量的巨大水幕和电光!陈老大说的没错,那绝对是一场恐怖的天灾——水龙卷!
但我们已无路可退!
“抓紧了!”吴邪死死抱住桅杆,对着所有人大吼!
渔船义无反顾地冲进了那片毁灭性能量的边缘!瞬间,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