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残板引发的异象虽已平息，但后续的波澜才刚刚开始。
陈默一行押着俘虏、带着封印好的残板，悄无声息地返回清风镇时，天色已近黎明。镇子加强了警戒，街道上巡逻的护卫明显增多，气氛比往日紧张。苏柒柒提前传回的消息显然起了作用。
没有惊动太多人，他们直接回到了仙肴阁后院的地下密室——这是李芊芊掌管仙肴阁后，为应对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在陈默当初简单设计的基础上，由王大锤亲自加固扩建而成，墙壁混合了特殊金属和隔音、隔绝神识探查的阵法，颇为坚固隐秘。
密室中，李芊芊和黑煞妖虎（已化作一只黑猫大小，蹲在桌上，但眼神锐利）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陈默安然返回，李芊芊明显松了口气，黑煞妖虎也懒洋洋地“喵”了一声，尾巴尖却微微翘起。
“陈默大哥，你没事吧？” 李芊芊关切地问。
“无妨，有惊无险。” 陈默摆摆手，示意大家坐下。他将那三个依旧昏迷的黑衣人（包括假丹首领）丢在角落，由王大锤又加了几道物理和法力的禁锢。
“老板，那漩涡后面到底是个啥地方？您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大锤憋了一路，终于忍不住问道。
苏柒柒也看了过来，显然同样好奇。
陈默略一沉吟，决定有限度地分享信息。有些东西，知道太多对目前的他们未必是好事，尤其是关于“守望者文明”和基站扫描到“灵能网络雏形”这种过于惊世骇俗的内容。
“那是一个……古老的、类似传送阵核心的遗迹残骸，” 陈默斟酌着词语，“可能是某个已经消亡的上古文明留下的。里面空间不大，基本空置，只有一些看不懂的符文和能量装置。我手中的罗盘，似乎是开启和稳定那处传送点的‘钥匙’之一。我简单探查了一下，确认没有即时危险，并且可以返回，就立刻回来了。那遗迹消耗很大，传送一次后，短期内恐怕无法再次激活。”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我在里面发现了一些信息。这类遗迹残骸，似乎被称为‘星轨基站’，不止一处。而袭击我们的那些人，来自一个叫‘巡天司’的组织，隶属于更上层的‘窥天殿’，他们的目标就是搜寻、回收和研究这类天外遗落之物。”
“天外遗落之物？” 李芊芊疑惑。
“可以理解为，并非我们这一界天然生成，而是来自天外星空，可能带着不同法则和技术的造物。” 陈默解释，“这块星轨残板，还有我的罗盘，都属于此类。这些东西往往蕴含着超出我们理解的知识和力量，但也可能伴随着未知的风险。”
苏柒柒若有所思：“所以，‘巡天司’为了获取这种可能的力量或知识，行事不择手段。他们盯上了落星坡的残板，恰好你又带着罗盘出现，就成了他们的目标。”
“没错。” 陈默点头，“而且，据那个假丹首领交代，他们在百里外还有一队接应人马。我们昨晚动静那么大，接应队伍很可能已经察觉异常，甚至正在赶来的路上。此外，光柱异象必然也吸引了周边其他势力的注意。接下来一段时间，清风镇恐怕不会太平。”
王大锤一拍大腿：“怕他个鸟！来一个锤一个！老板您现在这么厉害，三两下就收拾了这三个，再来几个也一样！”
陈默摇头：“不可轻敌。昨夜我能速胜，一是对方轻敌，二是我新得的力量恰好克制他们阴邪的路数。巡天司作为专业搜寻天外遗物的组织，底蕴难测，不可能只有这点实力。而且，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若用阴谋诡计，或者调动更多高手，我们就会很被动。”
“那我们怎么办？” 李芊芊面露忧色，“总不能坐以待毙。”
“当然不能。” 陈默眼神锐利，“首先，我们需要更多关于‘巡天司’和‘窥天殿’的情报。其次，加强清风镇的防御和预警能力。第三，提升我们自身的实力。”
他看向角落的三个俘虏：“情报，就从他们嘴里撬出来。柒柒，大锤，审问的事情交给你们。用一切安全有效的手段，我要知道巡天司的组织结构、行动模式、已知据点、高手层次，以及他们对清风镇了解多少，后续可能的计划。特别注意他们身上是否有追踪或自毁的禁制，审问时小心。”
苏柒柒点头：“明白。我会用《冰心涅盘诀》中附带的精神秘法配合药物尝试。” 她本就曾是天剑宗圣女，审讯手段自然不缺。
王大锤咧嘴一笑，捏了捏拳头：“嘿嘿，俺有的是办法让硬骨头开口。不过老板放心，俺有分寸，保证留活口。”
“嗯。” 陈默又看向李芊芊和黑煞妖虎，“芊芊，你利用仙肴阁的人脉，暗中收集关于‘巡天司’、‘窥天殿’，以及近期周边是否有异常修士活动、打听天外之物消息的情报。注意方式，不要引起怀疑。黑煞，你的任务不变，暗中巡视镇子及周边，尤其是夜晚，你的感知对那些擅长隐匿的家伙可能更有效。”
李芊芊和黑煞妖虎（点了点头）领命。
“至于防御和实力提升，” 陈默看向那块被层层封印、放置在密室中央的星轨残板，“这块残板，是祸源，但也可能蕴藏着机遇。上面的纹路，蕴含着我们难以理解的天外法则。大锤，你工坊的阵法研究和炼器，或许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哪怕只是模仿其稳定能量结构的特性，也能让我们的防御阵法和法器提升一个档次。当然，研究必须在我或柒柒的监督下，在绝对保密和防护的条件下进行，切记不可轻易激活或注入不明能量。”
王大锤眼睛一亮，搓着手道：“这玩意儿看着就带劲！老板放心，俺一定小心研究，弄出点好东西来！”
“还有，” 陈默取出从天外基站得到的一个模糊信息（经过简化），“我在那遗迹中，感应到一种特殊的能量运转方式，或许可以尝试融入我们的修炼或者……嗯，我以后准备推广的某些‘特殊契约’之中，使其更加稳定高效。” 他这是在为后续可能利用秩序权柄优化“系统契约”打伏笔。
苏柒柒敏锐地察觉到他话里的未尽之意，但没多问。
“最后，关于实力。” 陈默目光扫过众人，“我这次北境之行和昨晚的遭遇，对力量有些新的感悟。接下来几天，我会闭关整理，尝试创造或改进几门适合大家现阶段修炼、或能短时间内提升战力的法门或技巧。柒柒的剑法、大锤的锻体与力量运用、芊芊的灵力操控与调和之道，还有黑煞的妖力运转，或许都能找到更优的路径。”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精神一振。陈默的手段他们早已信服，他愿意亲自指点改进，无疑是快速提升的捷径。
“多谢老板（陈默大哥）！” 几人纷纷道。
“先别急着谢，成不成还两说。” 陈默笑了笑，随即正色道，“当前第一要务，是审讯和情报。柒柒，大锤，你们现在就开始。芊芊，你也去布置情报网。黑煞，去巡逻。我在这里守着残板，顺便想想。”
众人领命，立刻分头行动。
密室里只剩下陈默和昏迷的俘虏，以及那块安静的残板。
陈默走到残板前，仔细端详着上面那些黯淡却依然玄奥的纹路。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的金属表面，丹田内的原初符文与【镇渊】剑意隐隐与之产生微弱的共鸣。他能感觉到，这残板内部，确实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与天外基站同源的“秩序”能量，只是处于深度沉寂状态。
“守望者文明……星轨基站……十二万七千年前……” 陈默心中思索，“他们为何在此界留下这么多基站？又为何失联？‘深渊侵蚀’的危险标记，指的是冥沼母巢那种东西吗？十七处异常点……这世界隐藏的秘密，比表面上看起来多得多啊。”
他的“系统批发”业务，在这古老文明的观测体系里，被标记为“灵能网络雏形及契约规则波动”，虽然只是“观察中”，但也说明其潜力或者特殊性，已经达到了某种能被古老遗物注意到的程度。
这既是压力，也是动力。
“看来，系统批发这条路，不仅要走得快，还要走得稳，走得‘合法’……至少在那些可能还存在、或者在更高维度观察着的‘守望者’眼中，不能太出格？” 陈默自嘲地笑了笑，“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他盘膝坐下，一边为苏柒柒他们的审讯护法，一边分心二用，开始整理从天外基站获得的信息碎片，并结合自身对秩序权柄的感悟，构思如何改进现有的功法体系，以及……设计更稳定、更高效、或许还能带点“规则保护”的新版系统契约框架。
时间在密室的静谧中缓缓流逝。
约莫一个时辰后，苏柒柒和王大锤那边似乎有了进展。假丹首领在苏柒柒精妙的精神秘法与王大锤“物理说服”的双重作用下，意志终于彻底崩溃，断断续续地开始吐露更多信息。
陈默睁开眼睛，侧耳倾听。
“……巡天司……分天、地、人三部……我们是‘人部’第七行动队……主要负责……东域边缘地带的遗物搜寻与初步处理……上面还有地部、天部，高手更多……窥天殿……很神秘，直属殿主和几位殿老，据说能……窥探部分天机……对天外之物极为重视……”
“……清风镇……原本不在名单……是意外侦测到‘寻星盘’波动……才临时起意……接应队伍是‘人部’第五队，队长是金丹初期修士……约定……若三日内无联系或见到特定信号……便会前来探查……”
金丹初期！陈默眼神一凝。这可不是筑基期能比拟的，一个大境界的差距，实力天壤之别。即便自己现在实力大进，又有秩序权柄，面对真正的金丹修士，胜负也难料，何况对方可能不止一人。
“信号是什么？” 苏柒柒冷声问。
“……成功回收残板……释放绿色信号烟……遭遇强敌或意外……释放红色信号烟并固守待援……全军覆没或失联……接应队会自行判断是否深入探查或上报……”
幸好昨晚速战速决，没给他们释放信号的机会。但接应队伍三日后若不见人，肯定会来落星坡查看。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两三天了。
“巡天司在附近有没有固定据点？或者联络其他队伍的方式？”
“……东边八百里外的‘黑岩城’……有我们一处暗桩……表面是‘多宝阁’分店……店主是‘人部’执事……筑基圆满……可以通过他……用特殊密文向上汇报或求援……”
黑岩城，多宝阁。陈默默记下。
审讯还在继续，挖掘更多细节。陈默心中却已开始飞速盘算。
两三天时间，要应对可能到来的金丹修士探查，甚至可能是整个巡天司人部第五队。
硬拼绝非上策。必须智取。
或许……可以来个李代桃僵？或者，祸水东引？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块星轨残板上，一个大胆的计划，逐渐在脑海中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