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办公室。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人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猛地推开。来人拄着拐杖,半张脸被绷带缠绕,仅露出的那只独眼之中,闪烁着鹰隼般锐利而冰冷的光芒。
志村团藏。
他甚至没有理会门口试图阻拦他的暗部,径直走到了火影的办公桌前,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顿。
“日斩!”
他的声音,如同两块粗糙的岩石在摩擦,充满了不容置疑的质问意味。
“朔茂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猿飞日斩正坐在堆积如山的文件后面,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毛笔,抬起头,平静地看着自己这位多年的老友兼政敌。
“团藏,你太急躁了。”
“急躁?”团藏冷笑一声,拐杖的末端,几乎要将火影办公室坚硬的地板戳出一个洞来,“我急躁?日斩,你不要忘了!旗木朔茂放弃了对村子而言至关重要的任务!这给村子带来了多大的损失!”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充满了铁与血的冰冷。
“木叶的规定,是为了什么而存在的?有功必赏,有过必罚!这是根基!如果连‘木叶白牙’这样的人犯了错,都可以被轻易地原谅,那以后,谁还会把村子的规定放在眼里?!”
猿飞日斩静静地听着,他拿起桌上的烟斗,不紧不慢地填上烟丝,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缓缓地吐出。
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团藏……村子里关于他的舆论,才刚刚平息下来。”
猿飞日斩的目光,穿透烟雾,落在了团藏那只阴鸷的独眼上。
“先让他……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吧。他之前为村子付出了太多,也承受了太多。”
“日斩!”团藏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怒火,“你正在因为你那软弱的仁慈,动摇村子的根基!”
猿飞日斩没有再与他争辩。
他只是将烟斗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十指相扣,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漠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团藏。”
“我才是火影。”
这句话,不响,却重如山岳。
办公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团藏那只独眼中燃烧的怒火,瞬间被这句平淡的话语浇得一滞。他死死地盯着猿飞斩,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哼!”
最终,所有的愤怒与不甘,都化作了一声冷哼。
团藏猛地一甩袖子,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砰!”
办公室的大门,被他重重地摔上,发出一声巨响,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猿飞日斩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无奈地摇了摇头,重新拿起了桌上的烟斗。
窗外,阳光正好。但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阴影,依旧在悄然滋生。
……
与此同时,在村子的另一端,一间温馨的小屋里,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我回来了。”
波风水门推开家门,脸上带着一丝任务归来的疲惫,但那双蔚蓝色的眼睛里,却依旧充满了阳光般的温暖。
“欢迎回来!”
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如同旋风般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漩涡玖辛奈紧紧地抱着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深深地吸了一口他身上那熟悉的、让她无比安心的气息。
“任务……还顺利吗?”
“嗯,一切顺利。”水门笑着揉了揉她那头火红色的长发,然后牵着她的手,走到了客厅。
桌上,已经摆好了几样精致的小菜,还冒着腾腾的热气。
两人在桌边坐下,一边吃饭,一边聊着天。很自然地,就聊到了最近村子里这件人尽皆知的大事。
“朔茂前辈的事……我听说了。”水门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惋惜与敬佩交织的神色,“虽然任务失败了,但是……我认为,朔茂前辈的选择,是对的。”
“是呢是呢!”玖辛奈立刻用力地点着头,表示赞同。
她夹起菜,放进水门的碗里,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回忆的光芒。
“我啊……最能理解那种感受了。”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悠远。
“以前,我被人排挤,被人害怕……那个时候,我真的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她抬起头,看着水门,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爱意。
“直到……我成为了你的同伴。”
“从那天起,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敌人,你总是会第一个挡在我的身前。你从来没有因为任务的规定,或者所谓的‘大局’,就放弃过我。”
水门静静地听着,他伸出手,握住了玖辛奈放在桌上的手。
“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啊。我不想失去你。”
他的声音,轻柔,却无比坚定。
“玖辛奈,在我心里,同伴,永远比任务更重要。”
他看着窗外那片蔚蓝的天空,眼神中,燃起了一股名为“梦想”的火焰。
“所以……我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嗯?”玖辛奈好奇地看着他。
水门转过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如同太阳般耀眼的笑容。
“努力,当上火影!”
“等我当上了火影,我一定要建立一个全新的规则,要让村子里的每一个人都知道,也让所有的忍者都明白——”
“同伴的生命与羁绊,是比任何冰冷的规则和任务,都更加珍贵的东西!”
……
夜幕降临,“笠井家”餐馆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在餐馆最里面的一个包间里,木叶新生代的小强们,正齐聚一堂。
井仁、真树、迈特凯、野原琳、宇智波带土、夕日红等人都在。
而今天这场聚餐的发起者,正是坐在主位上的、事件的另一个核心人物——旗木卡卡西。
他为大家,一一倒上了果汁。
“今天,谢谢大家能来。”
卡卡西端起自己的杯子,站起身。
他的脸色,比起前几天,已经好了太多。虽然眼底依旧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但那层笼罩在他身上的、令人窒息的阴霾,已经彻底烟消云散。
他的眼神,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锐利。
他环视了一圈在座的每一位同伴,那张总是被面罩遮挡的脸上,看不清表情,但他的声音里,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发自肺腑的真诚。
“关于我父亲的事……谢谢你们。”
没有太多华丽的辞藻,只有一句最简单、最直接的感谢。
说完,他便将杯中的果汁,一饮而尽。
这段时间,他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父亲的身边。
他亲眼见证了父亲是如何从那个自我封闭的、黑暗的深渊中,一点一点地,重新走了出来。
就在今天下午,当他像往常一样,为父亲准备好午饭时,那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却主动开口了。
旗木朔茂看着自己这个为了照顾他而同样变得憔悴的儿子,眼中充满了愧疚与心疼。
他知道,自己的消沉,给这个本该享受少年时光的儿子,带来了多大的压力与负担。
“卡卡西,”朔茂的声音,依旧沙哑,却充满了温柔的力量,“这些天,辛苦你了。”
“父亲……”
“我没事了。”朔茂看着他,那双曾经失去光芒的眼睛里,重新映出了卡卡西的身影,“真的,没事了。”
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卡卡西的肩膀。
“你为我做得已经够多了。接下来,也该去为你自己,为你的朋友们,做点什么了。”
“去吧,卡卡西。”
“你的朋友们……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