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段雷那凌厉无匹的太乙分光剑剑气即将把子坤捅成筛子的千钧一发之际,玄天宗那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及时响起。
日金轮所化的清冷光华如同最灵动的绸带,后发先至,轻柔地环绕一圈,竟将那数道足以开山裂石的剑气悄无声息地消弭、化解,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一般。
段雷眉头一皱,收剑而立,但目光依旧警惕地盯着子坤,对着翩然落下的玄天宗沉声道:“玄天宗道友,此子身负精纯血妖之气,与幽泉老魔脱不了干系,为何阻我除魔?”
玄天宗脚踏月金轮,白衣胜雪,目光先是扫过程乐天,确认她无恙,随后落在了一脸心有余悸、差点就要高喊“系统救命”的子坤身上。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和探究,缓缓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段雷道友,稍安勿躁。此子……情况有些特殊。”
他伸手指向子坤,对段雷,也是对一旁惊疑不定的程乐天解释道:“之前在凡间军中,我便察觉此子气血异于常人,体内似有潜藏之力。他自称幼年曾得‘仙人抚顶’,赐予神力,此言或许不虚。观他体内血脉气息,虽有一丝血妖之气缠绕,但极其驳杂,并非天生地养的精纯血妖,更像是……后天因缘际会,无意中沾染、甚至可能是被强行灌注了某种蕴含血妖本源的力量,却未能完全炼化或祛除,故而残留了下来。”
玄天宗的话语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沉稳,他继续道:“而且,我观他虽……形貌举止略显跳脱(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没好意思直接说‘猥琐’),但周身清气尚存,并无寻常血妖那种杀戮盈野、怨念缠身的污秽之气。可见他并未倚仗这丝力量行伤天害理之事。”
最后,他目光转向程乐天:“至于跟踪这位姑娘……我一路行来,以神念略微探查,发现沿途所有对这位姑娘产生威胁的魔化士兵、山野猛兽,乃至一些天然险阻,皆是被巧妙化解,而非直接清除。手法虽略显……别致(他想到了那些莫名倒下的大树和精准的石块),但其意图,更像是暗中护送,确保她能安全抵达峨眉,并未有任何加害之举。”
玄天宗总结道:“因此,依我之见,此子或许身世蹊跷,际遇非凡,体内血妖之气乃无心之失或被迫承受。他既有向道之心(指爬上峨眉),又未曾为恶,更在暗中护持凡人,不如……暂且饶他一命,观察后效。若他日后真有入魔迹象,再行处置不迟。”
子坤在一旁听得是心潮起伏,差点给玄天宗跪下叫爸爸!
“好人啊!大大的好人啊!”子坤内心狂呼,“玄天宗大佬果然明察秋毫!不仅看出了我的‘无辜’,还帮我圆了‘仙人抚顶’的谎!连我偷偷护送程乐天的事情都帮我美化了!这波助攻太及时了!”
他连忙顺着杆子往上爬,对着段雷和玄天宗连连拱手,脸上挤出最诚恳(自以为)的表情:“玄天宗前辈明鉴!段雷前辈息怒!晚辈这身怪力确实来得莫名其妙,那血妖之气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沾上的,绝对是天大的冤枉!晚辈对幽泉老魔那是恨之入骨,与正道同心啊!一路跟着程姑娘,也确实是怕她一个弱女子在这兵荒马乱、妖魔横行的地界出事,绝无半点恶意!”
程乐天听着玄天宗的解释,又看了看子坤那副急于辩解的样子,回想起一路上的“巧合”与“好运”,心中的愤怒和疑虑稍减,但被跟踪的感觉依旧让她有些不舒服,只是此刻形势比人强,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段雷听着玄天宗条理清晰的分析,又仔细感知了一下子坤的气息,发现确实如玄天宗所说,血妖之气很淡且驳杂,并非根植于血脉本源,更像是外来的“污染”。他冷哼了一声,周身剑气缓缓收敛,但眼神依旧锐利:
“既然玄天宗道友为你作保,今日便饶你一命。但你这身血妖之气终究是个隐患,需得时刻警惕,好自为之!若让我发现你与幽泉老魔有任何勾结,定斩不饶!”
子坤长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这要命的误会暂时揭过了。他偷偷抹了把冷汗,心中暗道:
“妈的,吓死老子了!看来这‘杂交人妖族’的坑爹体质以后得想办法遮掩或者净化掉才行!不过眼下,总算能跟着混上峨眉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