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释天看着文丑丑(子坤)那副世界观彻底崩塌、如同烂泥般瘫软在地的绝望模样,脸上的愉悦之色几乎溢于言表。他仿佛一个耐心的导师,在向一个愚钝的学生展示最终的研究成果,用那带着磁性与蛊惑的嗓音,继续着他的“科普”:
“看你这么可怜,本座便再发发善心,让你死得更加明白一些。”他抬手指向那剧烈搏动、即将破裂的肉瘤,以及其中那散发着幽绿邪光的魔麒麟轮廓。
“你可知,这所谓的‘魔麒麟’,究竟是什么?”帝释天自问自答,语气中充满了创造者般的得意,“它并非真正的上古瑞兽,也不是什么火麒麟的残骸复生。它,便是那‘血菩提’——或者说,是那虫卵,在其最完美的‘宿主’体内,孵化、成长、最终……破茧成蝶(或者说,成魔)的终极形态!”
文丑丑(子坤)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
帝释天似乎很满意他的反应,继续说道:“血菩提,确与火麒麟有关。但并非其血所化,而是本座采集了它一丝本源精魄,混合了此界‘天谴’的根源秽力,再辅以无数珍奇蛊虫,精心培育而成的……母巢之种!”
“每一个吞服血菩提之人,便等于自愿将这‘母巢之种’纳入体内。它会汲取宿主的生命精华、内力修为乃至灵魂意志,悄然改造宿主的肉身,使其成为最适合自身孵化的温床。你感受到的功力暴涨、资质提升,不过是它在优化‘培养皿’过程中,附带产生的些许表象罢了。”
“而当条件成熟,或者说,当宿主这具‘容器’再也无法容纳它成长所需的力量时……”帝释天的目光变得幽深而残酷,“它便会彻底苏醒,吞噬宿主的一切,破体而出,化为这世间至邪至恶的凶物——魔麒麟!”
文丑丑(子坤)听得浑身冰凉,他终于明白,自己那“奇遇”背后,隐藏着何等恶毒的陷阱!自己这十年,竟是在用自己的血肉和灵魂,滋养着一个终将吞噬自己的怪物!
“当然,”帝释天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抛出了那个真正让文丑丑(子坤)灵魂战栗的“大瓜”,“并非所有吞服血菩提的人,都能顺利孕育出完整的魔麒麟。这需要极其苛刻的条件,以及一个……足够强大的‘母体’。”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那幽绿肉瘤,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比如,一个野心勃勃、功力深厚、且同样在凌云窟获得了‘奇遇’(比如,沾染了火麒麟残存戾气与精血,甚至……偷偷服用了更多血菩提)的……天下会帮主,雄霸!”
雄霸?!
这两个字如同最后的丧钟,在文丑丑(子坤)脑海中轰然敲响!
那肉瘤里正在孕育的魔麒麟……居然是……雄霸?!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失踪已久的雄霸,他竟然……他竟然变成了这副鬼样子?!他竟然也吞服了血菩提,而且成为了魔麒麟孵化的“完美母体”?!
一瞬间,所有的线索如同闪电般在文丑丑(子坤)脑海中串联起来!
为什么雄霸从凌云窟归来后断臂重生、功力诡异暴涨!
为什么他对血菩提如此执着,甚至不惜亲自前往寻找!
为什么他会失踪在后陵!
为什么“风云霜慈”那等怪物会在此地诞生!(很可能是风云寻找雄霸时,被这正在异变的雄霸或巢穴力量所波及、污染、强制融合!)
原来……这一切的源头,竟然都指向了帝释天精心布置的“血菩提”陷阱!而雄霸,这个曾经的猎手,最终也成了猎物,成为了帝释天培育魔麒麟的……最佳养料!
而自己也……
文丑丑(子坤)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背后那灼痛麻痒的伤处,感受着那与肉瘤中魔麒麟产生强烈共鸣的疯狂蠕动……
他终于彻底明白了!
为什么自己背后的寄生体会对那肉瘤产生如此剧烈的反应!
感情是一脉相承啊!
自己体内的虫卵,与雄霸体内的“母巢之种”,根本就是同源的存在!它们都源自帝释天的手笔!自己这个“劣化”的培养皿,在靠近雄霸这个“完美”母体时,自然会受到其体内更强大、更接近成熟体的同源力量的吸引和共鸣!
自己根本不是什么特例,只是帝释天撒下的无数“种子”中,侥幸(或者说是不幸)存活到如今,并且被“主株”吸引过来的……一株可怜的分蘖!
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努力,在帝释天这跨越千年的布局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微不足道。他就像实验室培养皿里一颗稍微活跃一点的细菌,还自以为能改变命运,却不知连整个培养皿的环境,都是实验者设定好的。
彻骨的冰寒,伴随着一种被完全看穿、被彻底掌控的绝望,淹没了文丑丑(子坤)最后的意识。
他瘫在地上,眼神空洞地望着那即将破裂的肉瘤,望着其中那由雄霸异变而成的魔麒麟轮廓,听着帝释天那仿佛来自九霄云外的、带着无尽嘲弄的笑声……
他知道,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
要么,被背上那同源的寄生体提前吞噬。
要么,成为魔麒麟降世后的第一份血食。
无论如何,他都无法逃脱,这早已为他(以及所有吞服血菩提之人)写好的……毁灭终章。
在这无尽的绝望与黑暗彻底吞噬他之前,最后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无限片场……你他妈的可真会挑世界……也真会……挑‘演员’啊……”
文丑丑(子坤)的大脑仿佛被投入了搅拌机,无数混乱的思绪、破碎的认知和濒临崩溃的恐惧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彻底撕碎。这个风云世界早已不是他记忆中那个高武江湖,在帝释天和那些该死的“无限片场”演员干预下,它已经滑向了一个无法理解的、血肉模糊的恐怖深渊!帝释天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玩弄众生?追求更高的力量?还是仅仅因为……无聊?
他不懂,也无力去深究。此刻,他只有一个最原始、最卑微的念头——活着。然而,完成任务的关键人物雄霸,已经变成了肉瘤中那个扭曲的魔麒麟轮廓,这还能算是雄霸吗?自己这副被寄生、随时可能被吞噬的躯体,又能支撑到几时?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心灵的堤坝,他几乎要放弃,任由这黑暗将自己吞噬。
就在他意识即将彻底沉沦,准备摆烂接受这操蛋命运的那一刻,怀中贴身收藏的那颗宝珠,忽然传来一股清凉温润的触感。并非多么强大的力量灌注,更像是一缕清泉流淌过干涸龟裂的心田,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感悄然扩散开来,强行将他从疯狂的边缘拉扯了回来。躁动的心绪被稍稍抚平,混乱的思维也恢复了一丝清明。
(不行……不能放弃……还有机会……一定有……)
他这细微的变化,如何能逃过帝释天的感知?几乎就在文丑丑(子坤)眼神恢复一丝焦距的瞬间,帝释天那带着玩味和探究的目光便扫了过来。他“咦?”了一声,似乎对文丑丑(子坤)能在如此巨大的冲击和绝望下迅速稳定心神感到一丝意外。
下一刻,帝释天屈指一弹,一股无形的气劲瞬间束缚住文丑丑(子坤),让他动弹不得。随即,帝释天手一伸,一股强大的吸力凭空产生,文丑丑(子坤)怀中的那颗宝珠便不受控制地飞出,轻飘飘地落入了帝释天的手中。
“这是何物?竟能安抚神魂,抵御本座魔种共鸣带来的疯狂?”帝释天起初只是随意打量,但很快,他脸上的慵懒和戏谑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浓的惊讶,最终化为了毫不掩饰的狂喜!
他仔细摩挲着宝珠温润的表面,感受着其中蕴含的那一丝虽不磅礴,却极为精纯、仿佛触及世界本源规则的奇异力量,眼中迸发出骇人的精光!
“天道珠!竟然是蕴含着一丝天道权柄碎片的‘天道珠’!”帝释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他猛地看向文丑丑(子坤),目光灼热得仿佛要将他烧穿,“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本以为只是钓到一条有点特别的小鱼,没想到你身上竟藏着如此瑰宝!”
文丑丑(子坤)被帝释天的反应惊呆了。天道珠?那是什么?这颗珠子是他一次险死还生的任务中偶然所得,只知道它能宁心静气,偶尔会显示一些模糊的预兆或信息,却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更不知其竟能让帝释天如此失态!
帝释天紧紧握着天道珠,脸上的愉悦已经变成了某种近乎癫狂的兴奋:“本座布局千年,以众生为棋,以戾气秽力为引,培育这逆天凶物‘魔麒麟’,所求为何?不就是为了窥探、窃取、乃至掌控这方世界的‘天道’之力,打破束缚,超脱于此界轮回之外吗?!”
他挥舞着手臂,指向那搏动的肉瘤和整个邪异的洞穴:“这魔麒麟,便是本座用以冲击、污染、吞噬此界天道的‘利器’!而你……”他的目光再次锁定文丑丑(子坤),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你这异数,你这来自‘片场’的小虫子,竟然送来了一份关键的‘催化剂’!有这天道珠在手,本座便能更精准地引导魔麒麟的力量,加速它对天道的侵蚀过程!甚至……借此机会,将本座的神意烙印,直接打入天道核心!”
帝释天仰天大笑,声震洞窟,连那肉瘤的搏动都似乎随之加剧:“妙啊!太妙了!看来连‘无限片场’都在助我!不,是这天意,终究是站在我帝释天这一边!”
文丑丑(子坤)听着帝释天那震耳欲聋的狂笑,心中刚刚升起的那一丝因为冷静而带来的微弱希望,瞬间被更大的绝望淹没。他原本指望这珠子能成为一线生机,却没想到,它反而成了催命符,让自己和这个即将诞生的怪物,在帝释天计划中的重要性急剧提升!
他不仅没能逃脱棋子的命运,反而从一颗无关紧要的边角料,变成了一枚……关键的“过河卒”!
而帝释天,在狂喜之后,再次将目光投向他,那眼神,已经像是在看一件无比珍贵、不容有失的……实验材料和解码工具。
“文丑丑,或者说……你叫什么来着?无限片场的演员。”帝释天摩挲着天道珠,笑容变得深邃而残酷,“你的价值,大大超出了本座的预期。现在,本座改主意了,不会让你轻易死去。”
“本座要你‘亲身’感受天道被扭曲吞噬的过程!而你体内那同源的寄生体,以及你与这‘天道珠’之间微妙的联系……或许正是引导这一切最完美的‘媒介’和‘坐标’!”
话音未落,帝释天猛地将天道珠按向那剧烈搏动的幽绿肉瘤!同时,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将文丑丑(子坤)凌空提起,拽向肉瘤的方向!
“不——!”文丑丑(子坤)发出了绝望的嘶吼。
他能感觉到,背后的寄生体在这一刻疯狂地蠕动、尖叫,与肉瘤中的魔麒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而天道珠在帝释天的力量催动下,也开始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仿佛法则本身在哀鸣的震颤!
三股力量——魔麒麟的至邪秽力、天道珠的秩序碎片、以及他体内作为连接点的寄生体虫卵——在帝释天的操控下,即将发生不可预测的恐怖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