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的暗中护送,子坤自觉做得天衣无缝,既帮程乐天扫清了障碍,又没暴露自身。他甚至有些享受这种在暗处掌控一切的感觉,偶尔还能“欣赏”一下程乐天那因莫名好运而困惑又庆幸的倔强小表情。
然而,他低估了女人的直觉,尤其是程乐天这种在军中历练、感官敏锐的女斥候。
程乐天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她的运气好得离谱,毒蛇绕道,猛兽不侵,落石避让,就连那些疯魔的溃兵也总能被她“侥幸”反杀或莫名其妙失去威胁。更让她脊背发凉的是,冥冥中总感觉有一道若有若无、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猥琐”意味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让她浑身不自在,夜里都睡不踏实。
“到底是谁?是敌是友?”程乐天心中警铃大作,却不敢声张,只能更加小心,同时拼命加快攀爬的速度,只想早日抵达峨眉仙境,摆脱这诡异的窥视。
这天,她正奋力攀爬一处陡峭的岩壁,眼看就要到达山顶平台。
突然——
“轰!!!”
远方的天际,传来一声震彻寰宇的剧烈爆炸!即便相隔极远,那恐怖的声浪和随之而来的冲击波也让整座山峰微微震颤!紧接着,一道难以形容的强光如同新星爆发,瞬间照亮了半边天空,刺得程乐天眼前一白,手脚一软,差点从岩壁上直坠下去!
“啊!”她惊呼一声,死死抓住岩石缝隙,心脏狂跳。
还没等她从这天地剧变中回过神,就见一道炽烈的火光,如同陨星般从天际坠落,划破长空,直直朝着峨眉山深处的某个方向砸去!火光中,隐约可见一个焦黑的人形轮廓。
“那是……?”程乐天瞳孔骤缩。
紧接着,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一道道颜色各异的流光紧追那火光而去,气息强大,显然都是修仙之人!为首者,一身白衣,面容冷峻,脚踏剑光,气势非凡,正是云中七子之一,太乙分光剑——段雷!
段雷率众追击那坠落的火光(似乎是某个重要人物或法器),目光锐利地扫过下方山峦,恰好看到了正挂在岩壁上,脸色苍白却眼神倔强的程乐天。
那在绝境中依然不屈的俏丽容颜,那凡人之躯却敢攀仙山的勇气,让修行多年、道心坚定的段雷,心中竟莫名生出了一丝罕见的悸动。
但他毕竟是峨眉精英,瞬间压下异样感,神识一扫,脸色陡然一沉!
“藏头露尾之辈,出来!”
他并指如剑,一道凌厉的太乙分光剑气瞬间射出,并非射向程乐天,而是直指她下方不远处一块看似普通的岩石后方!
“嗡!”
剑气并未击中实物,而是在那岩石前方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挡,荡漾开一圈涟漪。紧接着,一个穿着破烂皮甲、身形略显狼狈、脸上还带着措手不及惊愕表情的身影,被迫显露出了行踪——正是子坤!
“是你?!”程乐天低头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那张脸她记得,就是在军中父亲想要强行许配给她的那个“天生神力”的家伙!多日来的窥视感、那些莫名其妙的“好运”……瞬间都有了答案!一股被欺骗、被跟踪的羞愤感涌上心头,“感情一直是你跟在后面?!”
子坤心里叫苦不迭,他没想到段雷感知如此敏锐,更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暴露。他刚想开口解释自己是“护花使者”,绝无恶意……
却见段雷鼻翼微动,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死死盯住子坤!刚才剑气激荡之下,子坤手臂被逸散的剑气划破了一道小口,几滴鲜血渗出。
那血液中,带着一丝极其微弱,但却纯正无比的……血妖之气!
“妖气?!”段雷脸色剧变,周身剑气勃发,“好胆!竟敢身负血妖之气潜入峨眉!说!你是幽泉老魔派来的什么妖孽?!”
数道比之前更加凝练、更加锋锐的太乙分光剑剑气瞬间凝聚,如同孔雀开屏般展开,剑尖直指子坤,凛冽的杀机将他牢牢锁定!
子坤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妖气?血妖之气?!”他瞬间明白了问题所在——是他那坑爹的“杂交人妖族”体质!这体质蕴含的血脉之一,恐怕就是来自这个世界的血妖!而血妖,明显是幽泉血魔麾下的标志性妖物!
“冤枉啊!仙长,我是良民……啊呸,普通百姓啊!你听我解释!”子坤慌忙大喊,心里已经把系统和那个骗他传承的血神老鬼骂了千万遍。
段雷却是正气凛然,丝毫不为所动:“哼!邪魔外道,巧言令色!我峨眉段雷,岂会受你蛊惑!纳命来!”
剑光呼啸,眼看就要将子坤绞杀!
子坤心中一片冰凉和绝望。完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这身破体质关键时刻掉链子!早知道这血神传承和杂交血脉这么坑爹,当初就是打死也不接啊!早知道就下载反诈App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沉稳平和的声音自天际传来:
“段兄,且慢动手。”
一道月华般清冷流光后发先至,轻轻一绕,将那数道凌厉的太乙分光剑气尽数化解于无形。
众人抬头,只见玄天宗脚踏月金轮,衣袂飘飘,缓缓落下,目光复杂地看向一脸劫后余生的子坤。
“此子……或许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