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渐渐失控,一些没吃到饭的客人觉得受了欺骗,愤愤不平地吵嚷起来,甚至有人冲动地想冲进堂屋,要把刚送出去的礼金拿回来。
但这无异于虎口夺食。张家的几个儿子可不是吃素的?立刻堵在门口,瞪着眼睛,叉着腰,唾沫横飞地对骂起来:
“送出去的礼还有脸要回去?要不要脸!”
“谁叫你们来晚的?自己腿脚不利索怪谁?”
“滚滚滚!再闹信不信把你们打出去!”
一时间,原本就不大的院子里吵吵嚷嚷,推推搡搡,孩子的哭声、大人的骂声、碗碟被碰掉的碎裂声混作一团,哪里还有半点喜事的样子,简直比集市还热闹。
【宿主!宿主!快看现场直播!打起来了!真的打起来了!】
系统兴奋得像个看到了顶级八卦的猹,在乔青脑海里实时转播。
【我的天呐,有人想抢回礼金,被张家老大一把推了个屁墩儿!哎哟喂,那盘准备上桌的炒白菜全扣地上了!林子越的脸黑得跟锅底一样!哈哈哈!】
乔青正在备课,听到系统的描述,笔尖一顿,也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又荒唐又可笑:“这张家的操作,也没谁了...........”
【可不是嘛!】系统幸灾乐祸
【宿主,你这招‘隔岸观火’真是高啊!根本不用我们动手,他们自己就能把日子过成一地鸡毛!林子越还想靠结婚翻身?我看他是跳进了一个更大的火坑!】
婚礼的喧嚣与闹剧散去,张家堂屋里点着一盏昏黄的煤油灯。
张家人顾不上收拾满院狼藉,迫不及待地围坐在一起,喜滋滋地清点着今天收来的礼金。
粗糙的手指沾着唾沫,一遍遍数着那些皱巴巴的毛票和分币,脸上乐开了花。
张老大的媳妇陈小连捏着一沓票子,眼睛放光地对张母奉承道:
“娘,还是你这招高!请帖发得广,来的人多!咱这酒席,青菜是自家地里长的,肉是去年过年舍不得吃留下的腊肉,压根没花几个钱!这相当于是纯赚啊!”
她越说越得意,仿佛做了一笔了不得的大买卖。
张母得意地嗑着瓜子,瓜子皮随口吐在地上,嗤笑道:
“我呸!我女婿可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他们能来参加婚礼,那就是沾了天大的光,还想吃席?美得他们!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张小花可是跟她说了,林子越家里人正在想办法将他给弄回去。
她话锋一转,浑浊的眼珠斜睨向一旁缩着脖子、尽量降低存在感的林子越,
“女婿啊,不是我说,你这结个婚,你家里就一点表示都没有?人不来也就算了,这彩礼钱,可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啊!这说出去,我们张家的脸往哪儿搁?”
林子越心里一哆嗦,硬着头皮编造谎言:“娘,您别急。我娘前段时间来信说了,现在……现在外面查得严,
家里的小黄鱼一时半会儿不好出手,怕惹麻烦。等风头过了,小黄鱼一卖掉,立马就把钱给我们打过来!”
他家里哪有什么小黄鱼,即便有,也绝轮不到他这个不受宠的儿子来支配。
“小黄鱼?!”这三个字像是有魔力,张家人的眼睛瞬间全都亮了,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张父猛地吸了一口旱烟,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精明的光,提议道:
“女婿,既然那边不好卖,怕夜长梦多,干脆……告诉我们地址,我们自己去拿!也省得你家里人麻烦!”
“爹!”张小花一听就急了,“我这刚结婚,你们就上门去要钱,让我公婆怎么看我?以后我还怎么回那个家?”
她深知自家人的德性,真让他们找上门,恐怕最后一点情分都要闹没。
她眼珠一转,拿出杀手锏,“你们要是这样逼我们,那我们就搬出去单过!等子越哥回城,你们可别怪我不惦记娘家!”
张小花这话成功拿捏住了张家人。张父沉默地吧嗒着旱烟,盘算着长远利益,终究没再坚持上门要钱。
但他可不会让这个“城里女婿”白吃白住,烟雾缭绕中,他慢悠悠地开口:
“既然这样,那钱的事就先缓一缓。不过女婿啊,你现在也是我们张家的人了,这一大家子这么多张嘴要吃饭,你一个壮劳力,又是下乡知青,要是不跟着我们一起上工,整天闲逛,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张父这话一出,还没等林子越反应,张小花先不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