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日,陈府表面风平浪静。乔青乐得清闲,每日在小院里品茶晒太阳,暗地里却让系统时刻留意各院动静。
真正的风波始于第三日清晨。
金銮殿上,百官肃立。正当众人向皇帝行礼之时,陈锦川躬身之际,只听“刺啦”一声脆响——他官服后背应声裂开一道长口,露出里头素白的中衣。
陈锦川瞬间僵在原地,面红耳赤。周围同僚的目光如针般刺来。退朝时,几位官员立刻围了上来。
“陈大人府上若是实在艰难,大可直言。”一位官员语带讥讽,“同僚之间互相帮衬本是应当。可你穿着破官服上朝,莫非是想在圣上面前标榜清贫?”
工部尚书刘大人更是顺势将矛头转向一旁的陆尚书:“陆大人,令婿窘迫至此,您这个岳父竟也坐视不理?”他早就对户部克扣工部款项心存不满,此刻正好借题发挥。
在众人窃窃私语和陆尚书阴沉的注视下,陈锦川羞得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几乎同一时间,陈府内院也乱作一团。
陆婉玉对镜梳妆时,刚抬手去取发簪,袖口便撕裂开来。她又惊又怒地起身,罗裙侧缝也随之迸裂。更糟的是,因动作过大,她头上假发滑落在地,再次露出光秃秃的脑袋。
“啊——!”她崩溃的尖叫声响彻院落。
这仅仅是个开始。随后陈母起身时睡衣开裂,管家行走时裤裆裂开,就连粗使丫鬟挥舞扫帚时衣袖也齐肩断裂……
整个陈府如同被诅咒般,稍一动作便响起布料撕裂声。众人吓得不敢大步行走,只能迈着碎步移动,场面滑稽至极。
陆婉玉怒气冲冲地带人前去问罪,却见乔青正抱着一盆刚洗好的衣物,怯生生站在院中。
“姐姐,是衣服没洗干净吗?”乔青眼中含泪,委屈道,“我都是按规矩仔细浆洗的,不敢有半分懈怠。”
看着乔青手中完好无损的衣物,再想到自己院里那些同样碎裂的衣裳,陆婉玉一时语塞。若真是乔青动的手脚,为何她洗的这盆衣服安然无恙?
这口恶气只能硬生生咽下。加之脱发和日益发福的困扰,陆婉玉几乎濒临崩溃。
目送众人悻悻离去,乔青关上院门,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宿主,这招‘无差别攻击’实在高明。】
“这才只是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手头早已捉襟见肘的陆婉玉,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再次厚着脸皮回了娘家。一见着母亲,她便迫不及待地诉起苦来:
“娘,您再帮衬女儿一些吧!我……我屋里的体己钱,又叫贼给偷光了!”说到这个,她脸上又是气愤又是委屈。
“什么?你那儿又遭贼了?”陆夫人一听,声调猛地拔高,随即像是被触动了心事,拍着大腿哀声道:
“我哪里还有银子给你!咱们家……咱们这尚书府也早被那挨千刀的贼人洗劫一空了,如今也是一个子儿都拿不出来了啊!”
“娘,您说什么?咱们家也被偷了?”陆婉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何止是银子!”陆夫人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你爹那些要紧的账本,也一并不见了踪影!如今你爹愁得日夜难安,觉都睡不踏实了!”
一听到连父亲的命根子——那些账簿都丢了,陆婉玉只觉得眼前一黑,浑身的气力仿佛瞬间被抽空,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她在陈家能挺直腰板,所依仗的正是这位官居二品的户部尚书父亲。如今父亲自身难保,那她……
再想到自己日益臃肿的身材,以及陈锦川近来明显的躲闪回避,陆婉玉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她哪里知道,陈锦川是怕与她亲近会暴露自己不能人道的隐疾。
“玉儿啊,娘跟你说,在你爹的账本找回来之前,你在陈家……万事都得收敛些,暂且忍耐吧。”陆夫人忧心忡忡地劝道。
“娘,玉儿……知道了。”陆婉玉有气无力地应着,又与母亲说了会儿话,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
如今娘家是指望不上了,家里所有的开销,恐怕就只能指着陈锦川那点微薄的俸禄了。想到这里,她的脚步愈发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