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这个妹妹怎么老是哭?我都快被她吵死了!顾学义不耐烦地跺脚。
爹,我饿了,我想吃饭,我不想抱妹妹了!七岁的顾学信手臂发抖,显然已经抱不动了。
顾学礼年纪最大,虽然没有抱怨,但眼中也全是茫然无措。
你们都等一会,顾诚一边焦急地望着大门方向,一边安慰道,等你们二娘回来,我就把下人都请回来,到时候也不用你们抱妹妹了。
哇——哇——院子里的哭声越发响亮,五个婴儿像是在比赛谁哭得更大声。
张嬷嬷好不容易将林氏收拾干净,就听到孩子们哭得撕心裂肺,连忙跑了出来:
伯爷,几个孩子应该是饿了,你快去请几个奶娘来才是啊!夫人刚生产完,身子虚弱,根本没有奶水!
这......这么多孩子,得要几个奶娘才够啊?顾诚虽说已经是八个孩子的爹,可他还真没亲自照料过婴儿。
老爷先请两个吧,张嬷嬷急得直搓手,现在孩子还小,两个奶娘轮流喂,应该勉强够了。
顾诚捏了捏已经干瘪得不行的钱袋子,又看了看哭成一片的孩子,一咬牙冲进书房,将里面最后几件值钱的文房四宝和摆件包了起来。这已经是这个家最后的退路了。
顾诚来到当铺,把这些东西换成银钱。随后赶到牙行,以一个月三百文的低价勉强雇了两个面黄肌瘦的奶娘——不是他不想早作准备,实在是多雇一天就多一天的开销。
等他带着奶娘回到府中时,管家已经候在门口了。
怎么样?二夫人回来了没?顾诚像是看见救星一样扑过去。
老爷......管家面露难色,我没有打听到二夫人的消息,而且那个别院......已经在几个月前卖掉了。
你说什么?那个别院卖掉了?顾诚如遭雷击,那她到底去哪里了?
这时他才想起,当初为了讨好乔家,他与乔氏写的是入赘文书。
虽然后来让乔氏做了平妻,但那只是伯府内部的安排。
如今想来,他连以逃妾之名告发乔青都做不到!
你明天就启程去洛城!顾诚几乎是吼出来的,看看她是不是回洛城去了!
洛城,这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之前他不是没想过变卖乔青名下的产业,可那些田庄铺面全都记在她一人名下。
管事的人得了乔青的吩咐,除了她本人,谁也休想从那里拿走一针一线。
顾诚买回的那两个奶娘实在瘦弱,两个人的奶水根本喂不饱五张嗷嗷待哺的小嘴。
接连几夜,安乐伯府里婴儿的啼哭声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顾诚原想任由她们哭累自然睡去,可一想到青云大师那句凤命之女的预言,又不得不强打精神,整夜抱着孩子在房里踱步。
万一那个命定的孩子就在其中,若是饿出个好歹,或是染上病症,他岂不是断送了伯府最后的希望?
府中银钱所剩无几,请不起更好的奶娘。顾诚只得吩咐厨房将有限的肉蛋米粮紧着两个奶娘供应。
好在两人倒也争气,到了第三日,总算能让五个孩子都吃上饱饭。
可新的难题接踵而至——两个奶娘最多各带一个孩子,剩下的三个婴儿,只能由顾诚、张嬷嬷各抱一个,最后一个只得交给刚生产完的林氏自己照料。
孩子洗三那日,顾诚早早便去了林家报喜。他这般殷勤,无非是指望岳家来人多带些贺礼。
林家来的只有林母、林大嫂,以及两个早已出嫁的庶女。
林家家底本就不厚,上次林母做主借给女儿的两千两银子,至今还让林大嫂耿耿于怀,这一路都没给婆婆好脸色。
云娘,这已是娘最后一点体己钱了。林母悄悄将两张百两银票塞进女儿手中,压低声音叹道
当初你非要嫁进这伯府,谁知竟是个空架子。瞧瞧你两个庶妹,虽嫁的门第不高,日子却比你宽裕多了。
娘别说了,林氏攥紧银票,青云大师说了,这几个孩子里有凤命之女呢。
林母见女儿执迷,只得咽下后续的规劝。
顾诚的算盘终究落了空。林大嫂只备了份再寻常不过的薄礼,两个庶妹也不敢越过嫡嫂,带来的贺礼比林大嫂的还要寒酸几分。
就在这日夜不停的啼哭与忙乱中,总算熬到了孩子们满月。这一日,顾诚广发请帖,凡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家,都收到了一份请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