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贵妃,你这是连本宫的面子也不肯给了?”皇后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凤眸中隐现怒意。
“皇后娘娘,”乔青姿态慵懒地把玩着护甲,连眼皮都未抬,“臣妾的性子,您还不清楚吗?我劝您……莫要自不量力了。”
她缓缓抬眸,唇边噙着一抹洞悉一切的笑,声音轻慢却字字诛心:
“否则待会儿惊动了皇上,您猜,他是会听您的……还是会如往日一般,顺着我的心意?到那时,柳妃要受的,可就不止是跪罚这么简单了。”
这话精准地戳中了皇后的软肋。陈宇文为了坐实“昏君宠妃”的人设,向来对乔青百依百顺,从无半点违逆。若真将他引来,场面只会更加难以收拾。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沉默良久,终是无力地挥了挥手,对侍卫哑声道:
“……带下去。”
柳云珠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眼中满是惊愕与失望——她竟如此轻易就放弃了为自己说话!
就在柳云珠被侍卫带至殿外不久,陈宇文便“闻讯”匆匆赶来。
“皇上,您可算来了!”
不等他站定,乔青便已扑上前,纤指揪住他的龙袖,眼圈说红就红,声音带着十足的委屈:
“您都不知道,臣妾今日险些被人冤枉死了!那柳妃自己跪地不起,反倒当着六宫姐妹的面,一口咬定是臣妾逼她。要不是有其他姐妹作证,臣妾……臣妾真是百口莫辩……”
她将脸埋在他胸前,肩膀微微颤动,俨然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陈宇文目光扫过殿内噤若寒蝉的众人,最后落在皇后紧绷的脸上,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
他顺势揽住乔青,轻拍她的后背,语气满是纵容:
“爱妃受委屈了。既是那柳妃信口雌黄,罚她跪着已是轻的。莫要再气坏了身子。”
“可是……”乔青依偎在他怀中,声音带着哽咽,“皇后娘娘方才还一味偏袒柳妃,她是不是觉得……臣妾真的做错了?”
“皇后,此话当真?”陈宇文看向皇后,语气沉了下来。
但心中暗喜。他没想到皇后会帮着云珠。
皇后强压着怒意,维持着端庄:“皇上明鉴,本就是小事一桩。柳妃不过一时失言,况且各位妹妹都已为乔贵妃作证……”
“够了。”陈宇文不耐地打断,“青儿心思单纯,受不得这等委屈。你身为皇后,处事更应公正。若下次再让她平白受辱,朕唯你是问!”
他目光扫过殿外跪着的柳云珠,冷声下旨:
“传朕旨意,柳妃对贵妃不敬,口出妄言,即日起罚没三月俸例,以儆效尤!”
“皇上!不可啊!柳妃妹妹她……”皇后急忙上前求情。
皇上看都没再看她,揽着乔青便离开了坤宁宫。
待圣驾远去,皇后转身面对满殿噤若寒蝉的嫔妃,疲惫地挥了挥手:
“都散了吧。”随即独自步入内殿,再不过问外间事。
直至柳云珠在烈日下跪得晕厥过去,皇后才“恍然”记起此事,吩咐宫人将她抬回缀霞殿。
另一边,正陪着乔青用茶的陈宇文如坐针毡。
他脑中不断浮现柳云珠跪在烈日下的单薄身影,心中焦灼难安,连乔青递上的茶点都无心享用。
皇后究竟有没有及时将她扶起?那般娇弱的身子,如何受得住这般折腾?
“皇上可是有烦心事?”乔青善解人意地开口,为他铺好了台阶。
“咳……爱妃提醒的是。”陈宇文顺势起身,面露歉意,
“朕忽然想起还有些政务要处理,今晚怕是无法陪你了。”
他话音未落便已朝外走去,步伐间难掩急切。
乔青望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轻啜一口清茶,唇角泛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看来咱们这位皇上,还是真的是把柳妃给疼到骨子里了。
待陈宇文匆匆赶到缀霞殿,只见柳云珠面无血色地躺在榻上,额上覆着湿巾,裙摆下露出的膝盖一片青紫肿胀,看得他心头一抽。
“太医怎么说?”他强压着怒意,问向跪了一地的宫人。
“回、回皇上,”掌事宫女声音发颤,“太医说娘娘是中了暑气,加之久跪伤及筋骨,需好生静养一段时日……”
陈宇文在榻边坐下,轻轻握住柳云珠冰凉的手。似是感受到他的触碰,柳云珠悠悠转醒,一见他,泪水便涌了出来。
“陛下……”她声音虚弱,带着哽咽,“臣妾……好疼……”
看着她这副模样,陈宇文既心疼又恼怒。
心疼的是柳云珠受苦,恼怒的是乔青今日做得太过,这皇后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早些让云珠起来!
“是朕来迟了,”他放柔声音,替她拭去眼泪
“你好生养着,朕已罚了你三个月俸例,明面上总要给乔青一个交代。但朕会从私库拨双倍给你,再让内务府挑些补品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