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仰起小脸,怯生生地望向乔青。见她温柔颔首,这才糯糯地齐声唤道:
爹爹——
话音未落,委屈的哭声便止不住地涌了上来。
小姑娘先红了眼眶,男孩的哭声也随即响起,两个小小的身子一抽一抽地,哭得人心都要碎了。
你怎么……怎么才回来呀……
这带着哭腔的质问,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赵明煜尘封三载的心防。
他单膝跪在地上,泪水潸然而下——这是他的骨肉,前世他甚至来不及知晓他们的存在。
不哭,不哭……他手忙脚乱地将两个孩子揽进怀里,粗糙的手掌笨拙地为他们拭泪,爹爹回来了,往后再也不离开你们了,再也不离开了……
他细细端详着这对儿女,心中百感交集。当初离家时,他只以为会有一个孩子,后来收到青青的家书,才知上天竟赐予他这样一份厚礼——一对承欢膝下的龙凤胎。
站在廊下的乔世琛看着这感人至深的一幕,也不禁抬手抹了抹发红的眼眶。
他稳了稳情绪,这才扬声招呼:
女婿,青青,快别在风口里站着了,带着孩子进屋吧。厨房备好了接风宴,再耽搁菜该凉了。
说罢又想起什么,连忙转身对候着的家丁挥手: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准备好的炮仗点上!让全京城都知道,咱们乔家的姑爷凯旋归来了!
刹那间,喜庆的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彻长街,红纸屑如飞花般漫天飘洒。
赵明煜俯身将两个孩子稳稳抱起。
走,我们回家。赵明煜望向乔青,声音里带着久违的暖意。
饭后,赵明煜与乔青、乔世琛在书房叙话。
爹,青青,他放下茶盏,语气郑重,今日面圣,我已向皇上请旨分家。
乔青闻言眸光微亮——她正思忖该如何防备秦氏一家上门纠缠,没想到夫君已先一步解决了这个难题。
皇上不仅准了所请,赵明煜继续道,还赐下新宅作为骠骑大将军府。待修缮完毕,我们便可迁入新居。
他顿了顿,声音转沉,此外,我将赵明远假死遁世之事也禀明了圣上,刑部已派人前往洛城暗查。
乔世琛沉吟:如此甚好。只是......赵明远欺君之事,可会牵连到你们?
岳父放心。赵明煜神色平静,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圣明,并未因此事迁怒于我。圣上还特意准我分家另立门户,便是要将两房彻底区分开来。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语气带着几分冷意:不过赵明远一家......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了。
与此同时,秦氏的马车经过十日颠簸,终于驶入了京城。
眼见即将抵达将军府,秦氏特意整了整褶皱的衣襟,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客官,将军府到了。车夫勒住缰绳。
秦氏在车内端坐着:去叩门,就说老夫人回府了。
车夫忍不住皱眉:我只是个赶车的,又不是您府上的小厮。他暗自瞥了眼这位衣衫简朴的老夫人,心里直犯嘀咕。
再多给你十个铜板。秦氏压着怒气道。
看在铜板份上,车夫不情愿地上前叩响门环。沉闷的敲击声在寂静的街巷回荡,却始终无人应门。他抬头细看,才发现朱漆大门上竟挂着一把铜锁。
——原来秦氏遣散下人后,乔青早已带着所有仆从回了乔府,如今的将军府早已是座空宅。
客官,车夫返回车边,府里没人,大门都上着锁呢。
什么?!秦氏猛地掀开车帘,眼见着紧闭的府门,顿时火冒三丈,这个乔氏!明煜都回来了,她竟还在娘家躲清闲,连府邸都不知早日打理出来!
车夫被秦氏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了一跳,忍不住小声嘟囔:这府里瞧着都积灰了,怕是空置好些时日了......
秦氏这才定睛细看,果然见门楣上结着蛛网,石阶缝隙里都长出了野草。她心头猛地一沉,强作镇定道:去乔府!
哪个乔府?车夫茫然问道。
东街乔家的府邸!秦氏没好气地甩下车帘,快些赶车,少不了你的车钱!
马车辗转来到乔府门前,还不等秦氏吩咐,车夫就主动上前叩门。这一次,朱红大门应声而开,门房探出身来:何事?
将军府老夫人要见二少夫人。车夫忙道。
门房打量了一番停在远处的破旧马车,面无表情地回答:我们小姐吩咐了,若是将军府来人,一律不见。
什么?秦氏再也按捺不住,自己跳下车来,我可是她婆母!她敢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