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青不再理会乔月的生死,而是专心经营自己的事业。
她原本一周只需要在纺织厂上两天班,后来这个消息传到了县钢厂的杨厂长耳中。
立即亲自登门拜访,开出了极其优厚的待遇——月薪一百二十元,每周只需工作三天,还承诺分配一套厂区附近的住房。
乔青略作思考便欣然应允。毕竟比起纺织技术,她对机械制造更感兴趣。
起初,在加工一些高精度零件时,乔青还需要借助系统的辅助才能完成。但随着实际操作经验的积累,她的手艺日益精进。
短短半年时间,乔青已经成长为能够独立设计改进工艺流程的技术骨干。
她提出的阶梯式热处理法,使钢件的合格率提升了近三成;她改良的刀具角度,让车床的工作效率提高了百分之二十。
杨厂长逢人便夸:小乔同志可是我们厂的宝贝!
更让人惊喜的是,在乔青的带动下,乔国良也转到了钢厂,更是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他从最基础的学徒工做起,凭借着刻苦钻研的劲头,很快就能独立操作精密机床,成了厂里最年轻的技术能手。
这天傍晚,兄妹二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乔国良兴奋地说:青青,厂里要推荐我去省里参加技术比赛!
乔青看着哥哥意气风发的模样,心里涌起满满的成就感。这一世,她终于守护住了家人的幸福。
时间一晃来到了四十年后。
曾经的县城已经发展成为现代化的工业城市,而乔氏精工也成了全国知名的精密制造企业。
六十岁的乔青站在集团总部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充满活力的城市。她的鬓角已染上霜白,但眼神依然锐利如初。
董事长,乔总工来了。秘书轻声通报。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是乔国良。虽然年过花甲,但他依然坚持每周到研发中心指导工作。
青青,你看这是什么。乔国良笑着递过来一份文件,咱们的第三代数控系统,刚刚通过了国家验收。
乔青接过文件,眼眶微微发热。四十年前,谁能想到那个连精密零件都要靠系统辅助的姑娘,如今能带领团队研发出国际领先的数控系统?
哥,你还记得当年你去省里参加技术比赛时的样子吗?乔青轻声问。
怎么不记得?乔国良笑了,那时候你非要给我做新衣裳,结果手艺太差,袖子一长一短,我都不敢抬手。
兄妹二人相视而笑,往事历历在目。
这些年,乔家发生了太多变化:
乔成军和王淑梅安享晚年,直到八十高龄才相继离世;
乔老太活到九十八岁,临终前还念叨着要给重孙子做棉袄;
乔国良的儿子如今是集团研发总监,女儿则成了知名设计师;
乔青终身未嫁,把全部心血都倾注在事业上。
而最让人唏嘘的是乔月一家的结局:
乔月在那次坠粪事件后彻底垮了,不到四十岁就郁郁而终;
冯秋月晚年孤苦伶仃,最后被送进了养老院;
乔成刚退休后独自生活,偶尔会来乔家坐坐,却始终带着愧疚。
董事长,秘书再次敲门,青年工程师培训班的学员们到了,想见见您这位传奇人物。
乔青整理了一下衣襟,对哥哥笑道:走吧,让年轻人看看,咱们老乔家的工匠精神,还在继续传承。
明亮宽敞的会议室内,二十多位年轻工程师早已端正坐好。
当乔青和乔国良走进来时,所有人的目光中都带着崇敬——眼前这两位,可是中国精密制造领域的奠基人啊。
同学们,乔青站在讲台前,声音依然清晰有力,四十年前,我和我哥哥刚进钢厂时,连最基础的零件都要依赖进口。
她轻轻点击遥控器,幕布上显现出两张泛黄的照片:一张是年轻的乔青在操作老式车床,另一张是乔国良在省技术比赛领奖台上的青涩模样。
那时候有人问我,为什么终身不嫁。乔青微微一笑,因为我嫁给了这份事业。看着一个个技术难关被攻克,这种成就感,胜过世间一切。
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举手问道:乔董事长,您认为当代年轻人最该具备什么品质?
乔青的目光掠过一张张朝气蓬勃的脸庞:永远保持学习的热情。我六十五岁了,还在跟着年轻人学编程。这个世界变化太快,稍不努力就会被淘汰。
会后,兄妹二人漫步在厂区林荫道上。
正说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飞奔过来:姑奶奶!爷爷!
这是乔国良的孙子小杰,从小在厂区长大,对机械格外痴迷。
慢点跑,乔国良扶住孙子,又去车间偷师了?
小杰兴奋地举起手里的模型:我按照太姑奶奶的图纸,做出了微型数控机床!
乔青接过模型仔细端详,眼中闪过惊喜。这个模型虽然稚嫩,却已经具备了精密机床的雏形。她蹲下身,平视着孩子的眼睛:告诉太姑奶奶,为什么喜欢做这些?
小杰认真地说:因为我想造出世界上最精密的仪器!
这一刻,乔青仿佛看到了工匠精神的火种,正在新一代手中传递。她牵起孩子的手,三代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渐渐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