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霖珏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睁开眼睛,看见白玖玖趴在床边睡着了,头发凌乱地散在臂弯里。见到她的睡颜,他的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醒了?”林风走进来,手里端着药碗。
夜霖珏点点头。林风将药碗递给他,然后退到一边去了。夜霖珏喝下药,将碗放到一边,伸手去拨弄白玖玖的头发。她的睡相很乖,身子蜷成一团,看起来毫无防备。
“别睡着了,起来吃点东西。”夜霖珏低声说。
白玖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夜霖珏正看着她。她猛地清醒过来,坐直了身子。
“没事,就是让你起来吃点东西。”夜霖珏说。
白玖玖点点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林风端来一盘水果和一碗粥,放在床头的小桌上。
“好了,我出去了。”他对夜霖珏点点头,转身离开。
房间里一时静默无声。白玖玖拿起勺子,低头喝粥,不敢看夜霖珏的眼睛。
“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吗?”夜霖珏突然问。
白玖玖一怔,抬起头看着他。
“我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夜霖珏的眼神有些古怪,“其实我记得,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白玖玖的心忽然提了起来,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在地上。
“你瞒着我,是个狐妖。”夜霖珏说,“而且,是个三尾的狐妖。”
白玖玖咬住下唇,一言不发。
“你为什么瞒着我?”夜霖珏看着她。
白玖玖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我怕你会把我赶走。”
“为什么会这么想?”夜霖珏的语气很轻,“我何曾说过要赶你走?”
白玖玖抬起头看着他,只见他脸上带着一丝浅笑。她的心头一暖,眼眶有些湿润。
“其实在看见你的尾巴之前,我就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夜霖珏说,“你身上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怪异之处,让我觉得你和寻常人不一样。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是只妖精。”
白玖玖低下头,不知该作何反应。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夜霖珏伸手拉住她的手,“你救了我一命,我报答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伤害你?”
白玖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只见他眼底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像是在向她透露什么秘密。她这才意识到,他说的“不会伤害你”,其实另有深意。
门外传来脚步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视。夜霖珏暗暗皱了皱眉,收回了手。白玖玖低下头,继续喝粥,脸上泛起一抹绯红。
门被推开,一个太监走了进来。他对夜霖珏行了一礼,说:“奴才奉皇上旨意前来,有几件事须向殿下禀报。”
夜霖珏点点头。太监开口道:“首先,皇上知晓殿下遇山贼劫道一事,特命有司严查肇事凶徒,决不姑息。”
白玖玖心头一紧,偷偷瞥了夜霖珏一眼。只见他面无表情,神色如常。
“其次,皇上诏曰,朝野震惊于殿下遭此变故,为慰众心,特将在两月后的万寿节上,公布适婚皇子的婚姻大事。”太监说到这里,顿了顿,“恭喜殿下,您已被列入适婚皇子之列。”
白玖玖捏紧了手中的勺子,只觉得手心一阵冰凉。她偷偷看向夜霖珏,只见他眉头微蹙,似乎对此事并不欢迎。
“皇上另有何旨意?”夜霖珏淡淡地问。
“这就是全部了。”太监答道,“奴才先行告退。”
太监一走,房间里又恢复了沉默。白玖玖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夜霖珏才说:“看来父皇是铁了心要把我这个皇子绑在京城了。”
白玖玖抬起头,见他脸上带着一丝自嘲的笑意。
“只是不知父皇会为我指定什么门当户对。”夜霖珏说着,看向白玖玖,“你说,会是谁家的女儿呢?”
白玖玖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的心底有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在翻腾,让她一时难以组织语言。
夜霖珏见她没有回答,也不再逼问。他拿起桌上的水果,吃了一口,眼神有些出神。
白玖玖看着他若有所思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她努力按捺住内心的情绪,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手中的粥碗上。
不知过了多久,林风再次推门而入。他看了白玖玖一眼,然后对夜霖珏说:“殿下,我们要不要先商议一下对策？”
夜霖珏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宫里的风声走漏了不少,皇上是打算让殿下与苏家结亲。”林风说,“苏家如今在朝中颇有势力,皇上指不定是想借此扩大朝中的支持力量。”
夜霖珏冷笑一声:“看来父皇对我的用心,只是想把我绑在京城而已。”
林风沉吟片刻,说:“不过这件事情并非板上钉钉。只要我们先发制人,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夜霖珏挑了挑眉:“你有什么主意?”
林风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三皇子一直在暗中与苏家勾连,图谋不轨。如果我们能掌握他们的把柄,或许就能为殿下另择佳偶。”
夜霖珏眯起眼睛,看着林风。过了半晌,他才点点头:“好,就按你说的做。”
白玖玖坐在一边,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五味陈杂。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卷入皇室权力的纷争之中。但现在看来,她已经无法置身事外了。
林风告退后,房间里只剩下夜霖珏和白玖玖两个人。白玖玖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半晌,夜霖珏才说:“你在担心什么?”
白玖玖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只见他眼底带着一丝狡黠的神色,似乎在向她打着什么暗号。
“殿下,您……”白玖玖欲言又止。
夜霖珏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语气很轻:“别担心,我自有分寸。”
白玖玖点点头,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她看着夜霖珏的侧脸,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鸟鸣,打破了房间里的静寂。白玖玖循声望去,只见一只麻雀停在窗台上,歪着脑袋看着屋里的两人。
她看着那只小小的麻雀,心中涌起一种奇妙的感觉。或许,她和夜霖珏就像这只麻雀一样,虽然身在暗流汹涌的宫廷,却能在这一片寂静的角落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方净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