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英救治猪崽的事迹,如同投入平静池塘的石子,在小河生产队激起了层层涟漪。原本对她只是同情或佩服的社员,如今看她的眼神里,更多了几分实实在在的看重。谁家没个头疼脑热、牲口闹病的时候?有个懂点草药的人在身边,心里就踏实不少。连带着,她新屋的建造,也多了些主动帮忙的身影,或是帮着递根木料,或是顺手帮她夯实一片地面。这种基于能力的认可,远比单纯的同情更让林秀英感到踏实。
她依旧保持着低调,白天认真出工,晚上潜心修炼。灵植配伍的尝试让她对内息的滋养有了稳定途径,【伏魔棍法】的练习也渐入佳境。她能感觉到,自己距离突破到LV2已经不远。新屋的土炕已经盘好,虽然简陋,但睡上去比硬板床舒服多了。她甚至用多余的土坯和木板,在屋里搭了个简易的架子,用来存放她那些宝贝灵植和杂物。生活,正一步步朝着她期望的方向发展。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王彩凤的嫉恨如同毒藤,在阴暗处疯狂滋长。她不敢再亲自出手,但阴损的念头却一刻未停。她开始频繁地往村西头的胡三姑家跑。
胡三姑是个五十多岁的寡妇,干瘦精明,一双三角眼总是滴溜溜乱转。她没什么真本事,全靠一张能把死人说话的嘴和一些装神弄鬼的小把戏,在村里糊弄些迷信的老人和妇女,混点吃喝。王彩凤找上门,添油加醋地把林秀英近来的“反常”说了一遍:力气变大、干活变利索、还会认草药、盖房子……最后,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三姑,你说怪不怪?那丫头以前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这才多久,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瞅着她那眼神,冷飕飕的,不像个活人!怕不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吧?”
胡三姑眯着眼,听着王彩凤的描述,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林秀英这丫头最近确实风头挺盛,她也听说了。王彩凤跟那丫头不对付,她是知道的。这送上门的生意,不做白不做。既能从王彩凤这里捞点好处,又能借机打压一下那个出头鸟,说不定还能在村里再立立威风。
她装模作样地掐指一算,又翻了翻白眼,故作高深地说:“嗯……彩凤妹子,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我前几日夜观天象,就觉着咱村东南方(林秀英新屋的方向)阴气缭绕,怕是有邪祟作乱啊!听你这么一说,八成是应在那丫头身上了!这是‘借尸还魂’!原来的秀英丫头怕是早就没了,现在是别的脏东西占着她的身子呢!”
王彩凤一听,正中下怀,连忙附和:“对对对!肯定是这样!三姑,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得想个法子,把那脏东西赶走,不然咱们全村都要跟着倒霉啊!”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密谋如何将“林秀英被邪祟附体”的谣言散播出去,并寻找机会“做法驱邪”。
没过两天,村里就开始流传起一些诡异的闲言碎语。
“听说了吗?秀英丫头可能不是原来的秀英了……”
“啥意思?”
“胡三姑说的,她可能是被山里的精怪附身了!不然咋解释她突然这么厉害?”
“真的假的?我说呢,看她眼神是有点不对劲……”
“怪不得王彩凤说她克亲呢,被脏东西缠上的人,都这样!”
谣言如同瘟疫,在愚昧和闭塞的土壤里迅速蔓延。尤其是一些上了年纪、本就迷信的村民,开始对林秀英指指点点,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排斥。就连之前帮过林秀英的一些人,心里也犯起了嘀咕,态度变得疏远和犹豫起来。
林秀英很快察觉到了这种变化。起初她有些莫名其妙,直到有一次,她去井边打水,旁边一个原本和她关系尚可的大婶,看到她过来,竟像见了鬼似的,慌忙提起水桶躲开了。另一个平时爱跟她搭话的半大孩子,也被家里大人厉声喝止,不许他靠近林秀英。
她心中一沉,立刻意识到出了问题。她不动声色,利用【观察】技能,仔细留意村民的窃窃私语和怪异眼神,结合听到的只言片语,很快就拼凑出了“邪祟附体”这个荒谬却极具杀伤力的谣言源头。
胡三姑!王彩凤!
一股冰冷的怒意从心底升起。她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用如此下作、如此恶毒的手段!在这个年代,尤其是在农村,“封建迷信”的帽子虽然明面上被批判,但在很多人心里依然根深蒂固。“妖邪附体”这种罪名,一旦被坐实,她将被彻底孤立,甚至可能面临更可怕的后果!王彩凤这是想把她往死里逼!
绝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反击!而且要快、要狠,彻底粉碎这个谣言!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运转。直接去找胡三姑对质?对方牙尖嘴利,自己一个丫头片子,很难占到便宜。去找队长?赵大山虽然正直,但对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恐怕也会感到棘手,最多是训斥胡三姑几句,无法从根本上消除影响。
必须用更直接、更震撼的方式,在所有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并且反过来,将造谣者钉在耻辱柱上!
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在她心中迅速成型。这个计划,需要借助她日益增长的实力,也需要一点……运气和表演。
机会很快来了。这天是公社组织的“破除封建迷信,提倡科学种田”的宣讲会,各生产队都要派人参加。小河生产队由赵大山带队,林秀英也在其中。胡三姑和王彩凤,作为“落后分子”的代表,也被要求必须到场接受教育。
宣讲会在打谷场上举行,台上公社干部讲得口干舌燥,台下村民们听得昏昏欲睡。就在宣讲会接近尾声,气氛有些松散的时候,林秀英突然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大步走向台前!
她的举动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赵大山一愣:“秀英,你干啥?”
林秀英没有理会,径直走到台前,面向全场村民,朗声说道:“队长,各位乡亲父老!今天趁着公社领导也在,我有几句话要说!”
她的声音清脆响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瞬间压过了场上的嘈杂。所有人都惊讶地看着她,包括台上不明所以的公社干部。
王彩凤和胡三姑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
林秀英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躲在人群后脸色发白的胡三姑身上,声音陡然提高,带着愤怒和委屈:“最近村里有些人在胡说八道,说我林秀英被什么脏东西附体了!这是放屁!是造谣!是别有用心的人想害我!”
她直接点破了谣言,毫不留情!
场下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林秀英会这么刚烈,直接在这种场合撕破脸!
胡三姑脸色一变,尖声叫道:“林秀英!你胡说八道什么!谁造谣了!”
林秀英根本不看她,继续对着众人,语气铿锵:“我林秀英行得正坐得直!以前我爹娘没了,我胆小怕事,是我没出息!但我现在想通了!新社会了,不兴饿死懒汉!我要靠自己的一双手吃饭!我拼命干活,学着认草药,是想活出个人样来!这有什么错?!难道非要像以前那样窝窝囊囊等死,才是正常的吗?!”
这番话,掷地有声,说出了不少努力求存的村民的心声,引起了一阵低声的赞同。
“可是,就有人看不得我好!”林秀英话锋一转,手指猛地指向胡三姑和王彩凤的方向,“就是她们!胡三姑!王彩凤!她们散播谣言,说我是妖邪!我想问问,我到底是偷了还是抢了?我是害了谁了?我帮队里治好了猪崽,这难道是妖邪干的事吗?!”
“你……你血口喷人!”王彩凤跳起来,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血口喷人?”林秀英冷笑一声,突然转身,看向打谷场边缘放着的一个石碾子。那石碾子是用来碾压粮食的,少说也有两三百斤重,平时需要两个壮劳力才能抬动。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林秀英大步走到石碾子前,深吸一口气,暗中将【伏魔劲】催发到极致!她腰马一沉,双手抓住碾子的边缘,大喝一声:“起!”
在众人难以置信的注视下,那沉重的石碾子,竟然被她硬生生地抱离了地面!虽然只是离地一尺,并且她脸色瞬间涨红,手臂微微颤抖,显然极为吃力,但这一幕,已经足够震撼!
“啊!”
“天爷!”
“她……她抱起来了!”
全场一片死寂,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呼声!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十几岁的瘦弱丫头,抱起了几百斤的石碾子!这需要多大的力气?!
林秀英坚持了三四秒,将石碾子重重放下,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她喘着粗气,环视全场,声音因用力而有些沙哑,却带着无比的傲然和愤怒:“各位乡亲都看到了!这就是她们说的‘妖邪’的力量吗?!这明明是我起早贪黑、下死力气干活练出来的!是我林秀英自己的力气!谁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污蔑我是妖邪,就先来试试,能不能扛得起这石碾子!”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林秀英这雷霆万钧的反击震慑住了!尤其是她最后那句充满火药味的话,更是让那些传播谣言的人心惊胆战。试试扛石碾子?谁敢?!
胡三姑和王彩凤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发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们万万没想到,林秀英竟然会用这种最直接、最蛮横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清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鬼蜮伎俩都显得如此可笑和苍白!
台上的公社干部也反应了过来,虽然对林秀英展示的力量感到震惊,但更赞赏她敢于斗争、破除迷信的精神,立刻大声支持道:“这位小同志说得好!做得更好!新社会的青年,就要有这股子不信邪、不怕鬼的劲头!什么妖邪附体,完全是封建余毒!是别有用心的人搞破坏!我们要坚决批判!”
赵大山也立刻站出来,严厉地瞪了胡三姑和王彩凤一眼:“胡闹!以后谁再敢传播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破坏生产队团结,队里绝不轻饶!”
形势瞬间逆转!在铁一般的事实和官方的支持下,谣言不攻自破!众人再看林秀英的眼神,充满了震惊、敬佩,甚至是一丝畏惧。那瘦弱身躯里蕴含的力量,彻底颠覆了他们的认知。
林秀英站在场中,微微平复着喘息,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气血和【伏魔劲】的激荡。她知道,这场风波,她赢了。赢得干净利落,赢得震慑人心!
从今天起,小河生产队,再无人敢轻易用“妖邪”之名来诋毁她林秀英!
满级之路,不仅需要默默积累,有时也需要雷霆手段,亮出獠牙,震慑宵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