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看着她们，心中了然。
看来，楼主早已将一切都安排好了。
将凤鸣阁这支璇玑楼最神秘，也最强大的力量，交由自己调遣，这既是信任，也是一份沉甸甸的重担。
“好。”柳如烟点了点头，声音平静，“那便交给你们了。”
“不能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损伤，一天十二个时辰，不能离人。”
她的目光，落在那刚刚被种下的莲子上，声音变得无比郑重。
“持续五年。”
“是！”那名凤鸣阁的女子，没有任何的疑问，干脆利落地应道。
几道身影，再次如同鬼魅般，融入了周围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但柳如烟知道，她们就在那里。
在接下来的五年里，她们会像最忠诚的影子，守护着这株关系着璇玑楼未来的紫玉莲。
阮秋曾告知自己，紫玉莲子从种植到成熟，需要整整五年的时间。
这五年里，自己能做的只有等。
安排好了一切，柳如烟从小院离开，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但她没有回璇玑楼，而是坐上马车，径直朝着郊外的方向行去。
马车在郊外一处偏僻的山脚下停了下来。
再往前，便是崎岖的山路，马车无法通行。
柳如烟下了车，独自一人，沿着那条由信众们踩出的小路，向着半山腰走去。
夜色如墨，山风微凉，吹动着她的衣袂。
很快，一座掩映在林木之中的小小庙宇，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观音阁。
还未走近，便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缭绕的香火气息。
阁楼不大，只有一座正殿和几间厢房，但打理得井井有条。正殿之中，供奉着一尊由整块香樟木雕刻而成的观音像，宝相庄严。
观音像前的香炉里，插着不少燃尽的香头，显然这里的香火还算不错。
附近的村民，偶尔会上山来，求个平安。
柳如烟的到来，并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如同闲庭信步般，走进了观音阁的后院。
后院里，二十一个年龄不一的女孩，正在月光下，刻苦地修炼着。
她们虽然无法言语，但那修炼的劲风，与身上散发出的，属于蜕凡境武者的气息，却做不得假。
一个眼尖的女孩，最先发现了柳如烟，她那双明亮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她停下动作，用手语，飞快地比划着。
下一秒，整个后院都沸腾了。
所有的女孩，都停下了修炼，脸上带着狂喜的笑容，如同乳燕投林般，朝着柳如烟，蜂拥而来。
她们将柳如烟团团围住，一个个激动地，用她们那已经无比熟练的手语，向她诉说着思念。
“柳姐姐，我们好想你！”
“柳姐姐，你终于回来看我们了！”
“柳姐姐，你看我，我已经蜕凡境中期了！”一个年纪稍小的女孩，骄傲地挺起胸膛比划着。
柳如烟的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温柔的笑容。
她耐心地，一一回应着她们。
她的目光，在女孩们的身上，缓缓扫过，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惊喜！
前所未有的惊喜！
她离开这里，不过才一年左右的光景。
可眼前这群女孩，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当初，她们大多还只是刚刚踏入武道的门槛，甚至连蜕凡境的边都摸不到。
可现在，在场的二十一名女孩，绝大多数，都已经达到了蜕凡境后期！
甚至，有几个天赋出众的，隐隐已经有了冲击蜕凡境圆满的迹象！
而作为这群女孩的领队，那个名叫白若的女孩，更是让柳如烟，感到了无比的震惊。
她竟然已经有了晋升洞明境的迹象！
她身上的气息，凝练而又纯粹，精神力更是远超同阶武者。
要知道，自己才出去一年啊！
这一年里，这群被世人所抛弃，连话都说不出的女孩们，究竟是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才达到了如今这个境界？
柳如烟的心中，又是心疼，又是骄傲。
“白若，你过来。”柳如烟对着那站在人群之后，只是用那双清亮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白若，招了招手。
白若走到柳如烟面前，对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柳姐姐。”她用手语比划着，动作标准而又优雅，“我们没有辜负你的期望。”
柳如烟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后，那一双双，充满了希望与自信的眼睛。
曾几何时，这些眼睛里，还只有麻木，恐惧与绝望。
是自己，给了她们新生。
而她们，也用自己的努力，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
“你们做得很好。”柳如烟的眼中，也泛起了一丝湿意，“比我想象中还要好。”
她与女孩们，在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下，聊了很久很久。
女孩们手舞足蹈地，向她展示着自己这一年来的修炼成果。
她们演练着璇玑楼的基础武学，虽然还有些青涩，但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
她们还向柳如烟展示了，她们自己根据舞步，摸索出来的一些合击之术。
这群女孩，值得。
值得自己，为她们付出更多。
她们无法言语，但那份感激与忠诚，却通过那坚定的眼神，毫无保留地，传递给了柳如烟。
柳如烟回到城里时，夜已经很深了。
小翠早已办好了事，正在院门口，焦急地等待着。
“小姐，院子买好了，就在隔壁那条巷子里，又大又清静，我带你去看看？”
“好”柳如烟点点头，“你再把沈星移带过来。”
夜色下，一座崭新的院落，静静地伫立在巷子的尽头。
朱红色的院门，门前挂着两盏明亮的灯笼，将门口的一小片地，照得亮如白昼。
柳如烟带着沈星移，来到院门前。
沈星移看着眼前这座，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气派院落，又看了看柳如烟那平静的侧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有些诧异。
“姑娘，你……”
“进去看看吧。”柳如烟没有看他，只是伸手，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院门。
院子很大，三进三出，亭台楼阁，假山流水，一应俱全。
院中栽种着不少名贵的花草，显然是经过专人打理的。
比起柳如烟那座，只能算是“家”的小院，这里，才更像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