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早已远去，脚下的土地也从砂石变成了青苔斑驳的岩壁。骊山深处雾气缭绕，远处林木间偶尔传来几声乌鸦啼叫，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回响。
“刚才那股阴气……还没完全散。”冉光荣低声说，三枚铜钱在他指间轻轻摩挲着，像是在确认它们是否还带着温度。
陈清雪没说话，只是将开山刀收回鞘中，金属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她抬头看了眼前方，一道被藤蔓遮掩的石门隐约可见，门上刻着模糊不清的卦象。
“入口就在这儿。”彭涵汐推了推眼镜，语气冷静，“但得先破阵。”
刘淑雅站在一旁，脸颊上的酒窝微微抽动。她没有再试图触碰任何东西，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刚才鼎内幻象带来的寒意。
“这地方不像普通的遗迹。”冉光荣蹲下身，用指甲刮了刮地面的岩石，“底下有动静。”
他话音刚落，地面忽然轻微震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方缓缓移动。
“升降台？”彭涵汐眼神一亮，“看来我们来对了地方。”
“希望不是陷阱。”陈清雪冷笑一声，抽出开山刀划开藤蔓。
石门轰然开启，一股腐朽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众人屏住呼吸，缓步走入黑暗之中。
通道幽深，墙壁上嵌着一些早已熄灭的油灯，灯芯里残留着黑色的灰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奇异的味道，像是铁锈混着檀香。
“这不是普通的香料。”刘淑雅轻声道，“有点像医院太平间的味道。”
“别吓自己。”冉光荣走在最前头，铜钱在他掌心发出细微的碰撞声。
他们沿着石阶一路向下，脚步声在空旷的地道中回荡。走了约莫百步，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巨大的地下大厅出现在视野中。
正中央，是一座青铜铸造的平台，四角各有一根石柱支撑。平台上布满齿轮与机关，像是某种古代升降装置。
“这玩意儿能动吗？”冉光荣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其中一块齿轮。
“别乱碰！”彭涵汐急声喝止，但已经晚了。
齿轮咔哒一声转动起来，整个平台开始震颤。紧接着，四周的墙壁缓缓打开，露出数个暗格，里面是密密麻麻的竹简和残破的帛书。
“这是……记录？”陈清雪走近一看，目光落在一块铭牌上。
“‘献祭者名录’？”她念出上面的文字，眉头紧皱。
“居庸关、雁门关、嘉峪关……”彭涵汐翻阅着竹简，“这些名字怎么都跟长城有关？”
“你不会觉得……长城其实是个大阵吧？”冉光荣咧嘴一笑，但笑容很快凝固在脸上。
因为他看到，铭牌背面刻着一行小字：“灵脉工程·第一阶段”。
“什么鬼？”他低声骂道。
“人造灵脉。”彭涵汐声音低沉，“他们早在几百年前就开始做这件事了。”
“所以现在灵气复苏……根本就是假的？”刘淑雅喃喃道。
“至少不是自然产生的。”陈清雪握紧刀柄，“继续查。”
正当他们研究铭文时，平台突然剧烈震动，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要塌了！”冉光荣猛地跳开，拉着刘淑雅往后退。
下一秒，平台中间裂开一道缝隙，紧接着整块地板轰然塌陷！
“抓我！”陈清雪一把抓住彭涵汐的手腕，同时另一只手拽住冉光荣的衣袖。
四人随着平台坠入深渊，耳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断裂的木梁撞击声。
“水！”刘淑雅惊呼。
他们直直砸进一片冰冷的水中，激起了大片水花。
寒潭深不见底，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四人浮出水面，大口喘息。
“谁他妈设计的机关！”冉光荣一边抹脸一边骂。
“安静点。”陈清雪压低声音，“这水……不对劲。”
果然，水面之下隐隐有微光闪烁，像是某种生物在游动。
“不是鱼。”刘淑雅咬牙，“是活物。”
“你们看那边。”彭涵汐指着不远处。
在昏暗的水光映照下，十几具琉璃棺静静地躺在潭底，每一具都雕刻着复杂的符文，棺盖上贴着封条。
“夜航船的试验品？”冉光荣眯起眼。
“不，更早。”彭涵汐摇头，“这些符号……是明朝时期的封印术式。”
“也就是说……这里早就被盯上了。”陈清雪目光冷峻。
“而且不止我们一个目标。”刘淑雅补充道。
她话音未落，水面忽然泛起一阵波纹，一具棺材缓缓漂近。
“有人在里面？”冉光荣下意识捏紧铜钱。
“没人。”陈清雪伸手按住棺盖，感受到一丝异样的气息，“但它是活的。”
“什么意思？”刘淑雅问。
“它在等一个人。”彭涵汐盯着棺盖上的文字，缓缓念出：“样本E.S.Y.-07。”
所有人瞬间看向刘淑雅。
她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
“……为什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