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后的港口弥漫着咸腥与铁锈味,海水倒灌的痕迹像一道道血线爬在水泥地上。莲花已被压制,青果悬浮在空中,表面泛着幽光,仿佛七个微型世界正在其中缓缓旋转。
“别碰它们。”陈清雪刀尖轻点地面,开山刀嗡鸣着回响,像是感应到某种危险,“这些果子里的东西……会吃人。”
冉光荣手指微动,两枚乾隆通宝在指缝间滑落又弹起。他盯着那颗最暗沉的青果,果皮上浮现出斑驳的纹路,隐约是明朝年号。“我得试一次。”他说着,哭丧棒轻轻一挑,将那颗果子引至掌心。
“你疯了?”刘淑雅皱眉,“刚才那颗差点让我以为自己是鲛人。”
“你们谁不是呢?”冉光荣嘴角扯出一抹笑,把青果一口吞下。
空气骤然凝滞,他的瞳孔泛起金边,额角血管突跳,像是有无数记忆正从内里撕扯他的意识。他没有喊痛,只是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声说了句:“她真狠。”
“谁?”陈清雪握紧刀柄。
“我妈。”他闭眼片刻,再睁眼时已恢复清明,“她在明朝死过一次。”
众人沉默。
刘淑雅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伸手去碰另一颗青果,指尖刚触到果皮,整个人便剧烈颤抖起来。她的嘴角渗出黑血,滴落在地,化作一只半透明的青铜蝉,发出极细微的鸣叫。
“建文帝……”她喃喃开口,“他在用鲛人油灯导航。”
“什么?”陈清雪皱眉。
“就是那个失踪的皇帝。”刘淑雅抬头,眼中还残留着幻影的残光,“他在海上航行,带着一批鲛人,试图找到‘海中之门’。”
彭涵汐一直没说话,此刻忽然站起身,踉跄几步靠近青果群,手中《奇门遁甲》书页翻动,指尖划过果核上的纹路。
“这不是普通的坐标。”她声音沙哑,“这是……百慕大。”
“你怎么确定?”冉光荣问。
“因为这条纹路……”她指着其中一颗果核,“和我父亲笔记里的符号完全一致。他在二十年前就写过,‘若见此纹,即为终局之始’。”
话音未落,一阵异样的风扫过,青果开始震动,果壳表面浮现出奇异的波纹。彭涵汐脸色骤变,猛地后退一步,却已经来不及——一道裂缝凭空出现,将她整个人吸入其中。
“彭顾问!”刘淑雅冲上前,却被陈清雪一把拉住。
“别动!”她低喝,“那是时空裂缝,你现在进去只会被撕碎。”
裂缝在几秒内合拢,仿佛从未存在过。只剩下一页纸飘落在地,是彭涵汐留下的最后记录。
冉光荣捡起那张纸,上面写着一行字:
“若我未能归来,请告诉……”
后面的内容被撕掉了。
“她到底想说什么?”刘淑雅低声问。
没人回答。
黎波站在远处,手里那把未来感十足的手枪还在微微发光。他看着冉光荣,眼神复杂。
“你想去百慕大。”他说,“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冉光荣把哭丧棒收回袖中,“也知道这可能是唯一的线索。”
“可你母亲……”黎波顿了顿,“她到底站在哪一边?”
“我不知道。”冉光荣语气平静,“但我知道,如果不去找答案,我们连站哪一边的机会都没有。”
黎波沉默良久,最终叹了口气,从战术腰带上取下一个档案袋,递给陈清雪。
“这是tJ-2045计划的第一阶段资料。”他说,“里面有些东西……也许能帮你们。”
陈清雪接过档案袋,没打开看,只是点了点头。
“走吧。”她说,“我们不能在这里耗太久。”
刘淑雅咬了咬唇,看向那七颗青果,“这些怎么办?”
“封进乾坤袋。”冉光荣取出一个布满符咒的袋子,“暂时带回去,等找到合适的方法再处理。”
青果被收起的瞬间,整个港口再次轻微震颤,像是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时间真的在塌缩。”刘淑雅低声说。
“那就快点行动。”陈清雪转身朝码头尽头走去,“飞机已经在等我们。”
三人离开后,港口归于寂静。唯有那只青铜蝉仍在角落里轻轻鸣叫,仿佛在等待某个时机。
而远方的天空中,一朵新的莲花,正在缓缓成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