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霭翻涌,虚空震颤,星图上的苍龙七宿光芒暴涨,仿佛要撕裂这片混沌。陈清雪的刀锋还悬在半空,血珠从她指节滑落,在星图边缘凝成一颗颗暗红的露珠,迟迟未散。
“别让星图继续吸收他的血。”冉光荣低喝,左手三枚乾隆通宝在掌心翻转,花生米洒落空中,化作一道道符影,沿着星图的裂痕铺开。
彭涵汐迅速取出公文包,子母封魂袋在她手中微微震颤。她深吸一口气,将袋口对准星图中央,低声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古文。银光从袋中逸出,缠绕在星图之上,试图切断血流。
“没用。”那被钉在星图上的初代守界人缓缓抬头,声音沙哑却带着某种不可违逆的力量,“这是命定之局,我只能打开门,不能替你们走完路。”
“那就让我们来走。”陈清雪咬牙,左手按住眉心,龙印隐隐作痛。她能感觉到妖仙之力在体内躁动,似乎对这星图有着某种本能的恐惧。
她将开山刀插入星图中央,刀锋触及之处,血光骤然暴涨,一道道虚影从星图中浮现。
最先出现的是一个身穿蟒袍的男子,手持星盘,目光如炬。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彭涵汐身上时,微微一顿,随即低声开口:“你终于来了。”
“刘伯温?”冉光荣瞳孔一缩。
那男子微微颔首,随即袖袍一挥,一道金光如龙卷般席卷而出,直扑夜航船操控的日本阴阳师投影。那些模糊的黑影在金光下发出尖锐的哀嚎,身形迅速扭曲、溃散。
“朱元璋的军师……”陈清雪喃喃。
“不止。”刘伯温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曾赴日布阵,斩断阴阳结界。他们想用封印术切断星图,我便用星盘破阵。”
他抬手,星盘在空中旋转,一道道星轨浮现,将夜航船的投影彻底压制。星图的光芒不再紊乱,而是逐渐趋于稳定。
“但这还不够。”刘伯温看向冉光荣,“你手中的哭丧棒,是最后一任守界人的信物。它能唤起历代英灵。”
冉光荣沉默片刻,右手缓缓抬起,哭丧棒在掌中轻颤,仿佛感应到了某种召唤。他咬破指尖,将血抹在棒身之上,随即轻轻一点。
星图猛然一震,一道道虚影接连浮现。
一位身披战甲的女子,手持长戈,眉目间透着英气;一位白发老者,手持罗盘,口中念念有词;还有一位少年书生,手中握着一卷《山海经》,眼神清澈却坚定。
“他们是……历代守界人?”刘淑雅低声问。
“是。”彭涵汐目光复杂,“但他们不该只到这里为止。”
她取下眼镜,镜片映出一段模糊的记忆画面——她自己,身着巫女装束,站在一座巨大的祭坛前,身旁站着一位手持星盘的男子。男子转头看向她,眼神温柔却坚定。
“你还记得吗?”那男子低声问。
画面戛然而止。
“彭涵汐?”陈清雪察觉她的异常,伸手轻拍她肩膀。
“我……”她摇头,“没事。”
“别分神。”冉光荣低声提醒,哭丧棒再次轻点星图,“我们得稳住它。”
星图的光芒越来越盛,锁龙庭的轮廓愈发清晰,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虚空中挣脱而出。
“快了。”刘伯温沉声道,“但还差一道。”
“什么?”陈清雪皱眉。
“一道未完成的使命。”刘伯温指向星图断裂处,“有人的星轨未续,星图便无法彻底稳定。”
冉光荣看向那处断裂,星轨如断线的琴弦,微弱却倔强地延伸着。
“我来。”他咬牙,将花生米洒向断裂处,符纸随风而起,连接起那道残缺的星轨。
星图猛然一震,一道虚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身披青铜甲胄的身影,面容模糊,却隐隐透出一丝熟悉感。
“他是谁?”刘淑雅问。
“三星堆……”彭涵汐喃喃,“他是三星堆的守界人。”
星图彻底稳定,苍龙七宿光芒如虹,锁龙庭的轮廓清晰可见,仿佛就在眼前。
“我们……成功了?”陈清雪松了口气。
“不。”刘伯温神色凝重,“这只是开始。”
星图中央,那道三星堆守界人的虚影缓缓转头,看向众人,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
“封印……”
话音未落,星图突然剧烈震颤,锁龙庭的轮廓开始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挣脱。
“它要出来了。”冉光荣低声说。
陈清雪握紧开山刀,刀刃上的血珠滴落在星图上,晕开一道暗红的痕迹。
那痕迹,缓缓化作一个字——
“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