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心的青铜船缓缓向前,天使的双臂合拢,将众人笼罩在阴影之中。水声在耳边回荡,像是某种古老的低语,又像是火山即将喷发的前兆。
“这船……不对劲。”冉光荣低声说道,手中的哭丧棒微微发烫,三枚乾隆通宝在他指间轻轻颤动。
“不是船不对劲,是这湖底……”陈清雪握紧开山刀,刀锋上的《六韬》残句泛起微光,“这下面藏着东西。”
话音未落,湖水突然剧烈翻腾,一股炽热的气流从湖心喷涌而出。那不是普通的热气,而是一种带着腐朽与重生气息的火,火光冲天,将整个地下空间染成赤红。
“玄冥鬼火!”彭涵汐惊呼,迅速翻动《河图残卷》,纸页上的星图开始扭曲,仿佛在与火焰共鸣。
“这是……炼体之火。”冉光荣咬牙,“不是用来烧人的,是用来锻人的。”
火势越来越猛,湖水被蒸发成雾气,整个空间仿佛变成了一座巨大的熔炉。空气中弥漫着硫磺与金属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腐朽气息。
“要么走,要么炼。”刘淑雅舔了舔嘴角,金色的血迹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我选炼。”
“你疯了?”陈清雪皱眉。
“我没疯。”刘淑雅咧嘴一笑,“你们没闻到吗?这火里,藏着东西。”
“什么东西?”彭涵汐问。
“知识。”刘淑雅的声音低沉而兴奋,“文艺复兴时期的封魔结界……就藏在这火里。”
“你确定?”冉光荣眯起眼睛。
“我吃了火山灰,就知道了。”刘淑雅舔了舔嘴唇,嘴角的蜘蛛状血纹开始发光,“想不想知道真相?那就得先活着。”
火势已经蔓延至脚下,脚下的石阶开始崩裂,整艘船仿佛正在被火海吞噬。
“走!”冉光荣一咬牙,哭丧棒猛地插入地面,一道符咒在火中亮起,将火焰暂时逼退。
“快!”陈清雪挥刀斩开前方的火墙,一道通道显现出来。
几人迅速跃入火中,火焰瞬间将他们吞没。
没有灼烧感,只有刺骨的寒冷。
仿佛被丢进了一座冰封的炼狱。
火焰不是火,而是某种超越五行的炼体之气,它不烧人,却能炼魂。
“守住神志!”彭涵汐大喊,翻出一枚锁阳蛊,咬破指尖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
刘淑雅却笑了,她张开嘴,直接啃食火焰中的火山灰,眼角的血纹瞬间蔓延至耳后。
“别看她!”冉光荣大喝,哭丧棒在火中划出一道弧光,将几缕幻影斩碎。
“我在看我自己。”陈清雪低声道,开山刀缓缓举起,刀锋映出她瞳孔深处的一抹猩红。
她看到了什么?没人知道。
火焰深处,一道虚影浮现——是维苏威火山的轮廓,火山口喷涌的,不是岩浆,而是血。
“这是……什么?”她喃喃。
“是你的未来。”彭涵汐的声音从火中传来,“也是你的宿命。”
火势骤然增强,几人的意识开始模糊。
“撑住!”冉光荣咬破舌尖,用血在哭丧棒上画出一道镇魂符,符光冲天而起,在火中撕开一道裂缝。
裂缝中,一道阶梯显现。
“往上!”他大喊。
几人挣扎着向上攀爬,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火气入骨,炼魂如焚。
终于,他们冲出火海,跌落在火山口边缘。
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但他们的身体却异常轻盈。
“我们……活下来了?”刘淑雅喘息着,嘴角的血纹已经蔓延至下颌,但她却笑了。
“不只是活下来。”彭涵汐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纹路,“我们被改变了。”
冉光荣摸了摸耳后,那道雷击疤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朱雀纹章,仿佛天生便刻在那里。
“这是……守界人的印记。”他低声说。
“恭喜你。”陈清雪站起身,开山刀在火光中映出她冷峻的面容,“现在,你不再是江湖术士了。”
“那我是什么?”冉光荣问。
“是炼过火的人。”她淡淡道,“是能走下去的人。”
刘淑雅站起身,轻轻舔了舔嘴角的血痕,眼神中带着一丝奇异的满足。
“我们下一步去哪?”她问。
“去找那座封魔教堂。”彭涵汐翻动《河图残卷》,纸页上浮现出一道新的星图,“它不在这个世界,但在我们的血里。”
“那就走。”冉光荣握紧哭丧棒,朱雀纹章在火光中闪烁。
几人迈步向前,火山口的火焰在他们身后缓缓熄灭,但他们的身体里,却燃烧着一种全新的东西。
一种,只有玄冥鬼火才能锻造的东西。
一种,只有走过炼狱的人,才配拥有的东西。
他们不知道前方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但他们知道,自己已经不一样了。
火光熄灭的刹那,刘淑雅嘴角的血纹突然渗出一滴金色液体,滴落在她手中的火山灰上,瞬间凝结成一枚金色的十字架。
她轻轻捏起十字架,眼神中闪过一丝恍惚。
“我好像……听见了什么。”
她没说完,声音便被风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