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王一瑶的声音出奇地冷静，“立刻按照最高应急预案处理，封存一切相关物品和数据，所有涉及人员暂时留在实验室区域配合内部调查。我马上过来。”
她挂断电话，抬起头，看向付豪和韩俊，一字一顿地说：“实验室出事了。新品核心样品在稳定性测试最后阶段，数据全面崩溃，原因不明。”
“什么？！”韩俊直接从沙发上弹了起来，“‘x-7’完了？怎么可能！张工他们盯得那么紧！”
付豪的眉头紧紧锁住，眼神锐利如鹰：“所有记录正常？”
“张工说，一切合规，毫无破绽。”王一瑶站起身，拿起外套，“我去实验室。付豪，你……”
“我跟你一起去。”付豪毫不犹豫地起身，语气不容置疑，“韩俊，你立刻协调安保和内部监察部门，封锁消息，启动内部调查程序，但要低调，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明白！”韩俊也知道事态严重，立刻掏出手机开始部署。
去往研发中心的车上，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时机太巧了。”付豪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声音低沉，“我们刚稳住委员会，把吴教授的监督引向正向，这边实验室就出这种‘灵异事件’。”
王一瑶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手指用力按着太阳穴：“要么是配方有我们没发现的致命缺陷，但这可能性极低，前期小试、中试都完美通过。要么……”她睁开眼，眼底是一片冰寒，“就是有内鬼，或者……有我们想象不到的手段，绕开了所有监控。”
“如果是对手做的，”付豪缓缓道，“那这一手，比网络水军、比离间委员会，都要狠辣得多。这是直接动摇了我们的根基——技术和产品。”
车子停在研发中心楼下。王一瑶和付豪快步走入大楼，径直前往核心实验室区域。
实验室门口已经加强了安保，气氛凝重。张工和几个核心研究员等在那里，个个面色灰败。
“王总，付总……”张工迎上来，嘴唇哆嗦着，还想解释什么。
王一瑶抬手阻止了他，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研究员紧张而惶恐的脸：“事情已经发生，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明真相。在结果出来之前，我不会怀疑你们任何一个人的专业和操守。现在，带我看看情况。”
她冷静的声音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让原本有些骚动不安的团队稍稍稳定下来。
进入实验室，看着被封存的样品和那刺眼的数据图谱，王一瑶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付豪则更关注实验室的监控布局和人员进出记录。
“所有能接触到样品的人，都在这里了？”付豪问张工。
“是，付总。核心配制阶段只有我、小刘、小王三人有权限。后期稳定性测试阶段，除了我们三个，只有负责日常巡检和记录的数据员小李。”张工回答道。
“监控呢？”
“关键区域无死角，存储服务器独立加密，日志显示没有任何异常访问或中断记录。”
付豪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切看起来都天衣无缝，反而更显得诡异。
就在气氛最为沉重时，王一瑶的手机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走到旁边安静处接起。
“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经过处理的、冰冷的电子音：“王总，样品变质的滋味如何？这只是个开始。交出古方数据库，否则，‘瑶光’的核心，会一个接一个地烂掉。”
话音刚落，电话便被挂断，只剩下一串忙音。
王一瑶握着手机，站在原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对手，不仅仅是在外部攻击，他们的手，已经伸进了“瑶光”最核心、最致命的地方。
而他们，甚至不知道这把刀，到底藏在哪里。
联合研发中心三楼，核心实验室区域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往日里仪器运行的轻微嗡鸣、研究员们快速的脚步声，和低声讨论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寂。
实验室门口站着两名，表情严肃的安保人员，禁止任何非调查组成员出入。
临时征用的小会议室内，气氛比外面的走廊更加凝重。
王一瑶、付豪、韩俊，以及付豪带来的首席安全顾问周铮，组成了临时的内部调查小组。
对面坐着的是脸色苍白、眼神里交织着疲惫、委屈和愤怒的张工，以及他的两名主要助手小刘和小王，还有负责日常数据记录的数据员小李。
周铮面前摊开着厚厚的访问记录和监控日志，他声音平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像一台精密的人形扫描仪：“根据现有记录，在‘x-7’样品从完成配制到进入稳定性测试箱，直至数据异常被发现，能直接接触或通过权限可能接触到该样品的人员，共四人：张明工程师，刘健助理工程师，王磊助理工程师，以及数据记录员李雯。”
他的目光扫过对面四人，每念到一个名字，被点名的人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
“现在，我需要各位再次，并且极其详细地回忆，在过去七十二小时内，你们每个人围绕‘x-7’样品的所有行动，任何细节，哪怕你认为无关紧要的，都可能对查明真相有帮助。”周铮说道，语气不容置疑。
张工第一个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股执拗：“周顾问，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三遍了！配制是我主导，小刘和小王协助，整个过程符合Sop，没有任何偏差！放入稳定性测试箱前，我亲自做的最后一次快速检测，数据完美！之后直到今天早上取出，除了日常巡检和数据记录，没有人动过它！”
“张工，别激动。”王一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力量，“周顾问是在履行职责，我们需要排除所有可能性。”
“王总，我不是激动！”张工猛地看向王一瑶，眼圈有些发红，“我是憋屈！‘x-7’就像我的孩子，我看着它一点点成型，数据比预期还好！现在它莫名其妙就……就废了！还要被当成嫌疑人一样盘问！我张明在瑶光干了八年，我的人品和技术，您应该是知道的！”
“师父当然知道！”韩俊忍不住插嘴，试图缓和气氛，“张工你别多想，这就是例行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