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默地将参汤倒出来,递到他面前:“无论如何,先吃点东西。身体垮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付豪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接过碗,几口将温热的汤喝下,是的,他不能倒,他身后还有需要他守护的人。
“阿杰,启动备用方案b。” 付豪的声音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狠厉。
“把我们准备的那个‘杀手?’技术演示,提前放出去!联系所有还能信任的合作伙伴和媒体,我要在今晚,打一场舆论反击战!另外,给我接老爷子电话!”
他必须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力量,包括家族的力量,来应对这场危机。
王一瑶安静地坐在一旁,没有打扰他,她知道,此刻的沉默和支持,就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夜色渐深,付豪的公司却灯火通明,如同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指挥部。
而城市的另一端,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对手,也正冷笑着,等待着明天给予猎物致命一击。
风暴,已然降临
全国中医大赛决赛现场的气氛,比预赛时更加庄重肃穆。
巨大的会场座无虚席,连过道都站满了人。
各路媒体长枪短炮严阵以待,评委席上,国内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们正襟危坐,林老位列其中,看向台上那个纤细身影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经过层层残酷淘汰,最终站在这最高舞台上的,只剩下三人:王一瑶,北方针王传人刘景明,以及一位来自西南苗疆、擅长巫医结合的青年医者石龙。
决赛的考题,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引起了全场骚动。
工作人员推上来的,并非普通的病患,而是一位躺在移动病床上,面色青灰、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老者!
他身形消瘦,露在被子外的手掌皮肤布满深褐色的、如同干涸河床般的诡异裂纹。
主持人用沉痛的声音介绍:“这位患者,昏迷已逾半月,生命体征极其微弱,西医诊断为‘原因不明深度昏迷’,多次抢救均告无效,已下病危通知。今日,作为决赛考题,望三位选手,竭尽全力!”
“深度昏迷?病危?”
“这……这还能救吗?大赛出这么难的题?”
“看来是要考验真正的起死回生之术啊!”
台下议论纷纷,所有人都为台上三位年轻的选手捏了一把汗。这已不仅仅是比赛,更是一场与死神的直接对话!
抽签决定顺序,刘景明第一个上前。
他面色凝重至极,指尖搭上老者的腕脉,片刻后,眉头紧紧锁死。脉象……几乎摸不到!
沉微欲绝,如同游丝!他又快速检查了老者的瞳孔(散大无光)、舌苔(灰黑燥裂),脸色愈发难看。
“患者元气耗竭,阴阳离决,五脏俱衰……已是……油尽灯枯之象。” 刘景明的声音带着一丝艰难,“寻常针药,恐难回天。若强行施救,或可以我刘家‘回阳九针’勉力一试,刺激残存元气,但……希望渺茫。”
他取出了最长最粗的那套针,神色决然,运足气力,将金针刺入老者的人中、涌泉等回阳要穴。针尾剧烈颤抖,发出低鸣,刘景明额头青筋暴起,显然耗费了极大心力。
然而,一刻钟过去,病床上的老者依旧如同沉睡的顽石,毫无反应,只有监护仪上那微弱到几乎成直线的心跳,证明着他尚未完全离去。
刘景明颓然收针,对着评委和观众摇了摇头,黯然退下。他不是不尽力,而是这病症,已超出了他能力的极限。
第二位上场的是石龙。他来自苗疆,手段诡异。
他并未诊脉,而是围着病床缓缓踱步,口中念念有词,同时从随身携带的一个皮囊中,取出几样散发着奇异草木清香的药材,在老者鼻端熏烤。
“此乃‘离魂症’!” 石龙语气笃定,“魂魄离体,肉身将朽。需以我族秘传‘引魂香’,辅以金针刺穴,召唤游离之魂归位!”
他手法奇特,下针部位也迥异于常规穴位,
多选在一些偏僻的经络交汇点。熏香袅袅,带着迷幻的气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会场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息凝神。
然而,那“引魂香”燃尽,老者依旧毫无动静。
石龙脸色白了白,最终也只能不甘地退下。
连续两位顶尖选手束手无策,会场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难道这位老者,真的要在这决赛场上……?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最后一位选手——王一瑶身上。
她站在病床前,并没有立刻动手,她没有像刘景明那样急切诊脉,也没有像石龙那样使用异术。
她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从头到脚,一寸寸地扫过患者的身体。
她的目光,在那青灰的面色、深褐的皮肤裂纹上停留了很久。
她甚至俯下身,极其仔细地观察老者干枯起皮的嘴唇边缘,和那微不可察颤抖着的指尖。
然后,她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她伸出食指,用指甲在老者手臂一处不起眼的皮肤裂纹上,轻轻刮了一下,凑到鼻尖闻了闻。
“她在干什么?”
“都这时候了,还故弄玄虚?”
台下响起细微的质疑声。连评委们都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付豪在观众席,双手紧握成拳,手心里全是汗。
他相信王一瑶,但眼前的局面,实在太令人绝望。
就在这时,王一瑶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了然!
她刚刚在那裂纹上,闻到了一种极其细微的、混合着腐朽和奇异腥甜的古怪气味!
这气味,与她记忆中某本近乎失传的毒经孤本上描述的某种奇毒,几乎一模一样!
她不再犹豫,指尖迅速搭上老者的腕脉。
脉象果然沉微几无,但就在那几乎消失的脉搏最底层,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如同毒蛇潜行般的“涩”与“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