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念瑶惊魂未定,缩在椅子上,看着那个突然出现、解决了所有危机的人。
那是一个穿着深色便装、身材精悍的年轻女子,眼神锐利如鹰,她检查了一下倒地的匪徒,然后对着衣领处的麦克风低声道:“威胁清除,目标安全。”
这时,楼下也传来了短暂的打斗声和几声闷哼,很快归于平静。
显然是负责外围安保的人员,也同步解决了其他接应的敌人。
年轻女子走到付念瑶面前,语气尽量放缓:“念瑶小姐,没事了。我们是龙局的人,负责保护你的安全。”她展示了一下一个特殊的徽章。
付念瑶这才大口喘着气,心脏还在狂跳,她指着电脑屏幕,声音发颤:“时……时空涟漪……刚才,就在附近……”
年轻女子眼神一凝,立刻通过对讲系统汇报:“龙局,念瑶小姐这边,遭遇境外势力武装潜入,已被我方控制。另外,念瑶小姐监测到住所附近出现异常‘时空涟漪’。”
……
深山,棚屋在望。
付豪远远就看到棚屋里透,出的微弱灯光,心里稍稍一松。还好,他们还没睡。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正准备上前敲门,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太安静了。
连阿爷那标志性的、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都没有。
而且,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压抑的气息。
付豪心头一紧,加快脚步,一把推开了那扇虚掩的棚门。
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棚屋内,油灯如豆。阿爷直接躺在了那张破旧的板床上,身上盖着打满补丁的薄被,脸色是一种不祥的灰败,双眼紧闭,胸口只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山杏跪在床边,肩膀微微耸动,压抑的、小兽般的呜咽声断断续续传来。
她听到开门声,猛地回过头。
付豪看到了她红肿得像桃子一样的双眼,以及脸上未干的泪痕。
她看到付豪,先是一愣,随即泪水涌得更凶,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伸手指了指床上的阿爷,然后又无力地垂下。
地上,还散落着一些被踩踏过的、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草药碎渣。
付豪瞬间明白了。山杏冒险去镇上抓的药,被王老五他们毁了。
阿爷……恐怕是撑不住了。
他之前所有的计划和说辞,在这一刻显得如此苍白和不合时宜。
他还能在这个时候,去跟这个濒临崩溃的少女说:“对不起,我要走了,我会安排好你们以后的生活”吗?
他看着山杏那绝望无助的眼神,看着床上气息奄奄的老人,一股巨大的酸楚和责任感涌上心头。
他默默走到床边,蹲下身,伸手搭在阿爷干瘦如柴的手腕上。
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山杏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最后一丝渺茫的期盼:“付豪哥……你……你有办法吗?求求你……救救阿爷……”
付豪看着她的眼睛,又看了看生命烛火即将熄灭的老人。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此刻唯一能做的决定。
他轻轻握住了阿爷冰凉的手,另一只手,缓缓按在了阿爷的额头上,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调动体内那刚刚恢复不久、尚且不算稳定的能量。
这一次,不是为了战斗,不是为了沟通网络,而是尝试着,将他自身那蕴含着奇异活性的生命能量,极其小心、极其缓慢地,渡入老人枯竭的身体。
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不知道这会不会,对他自己造成不可逆的损伤,甚至不知道这会不会引发什么未知的后果。
但他知道,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不能在此时离开。
幽暗的棚屋里,付豪的身影仿佛笼罩上了一层极其微弱的、肉眼难见的朦胧光晕,他眉头微蹙,全神贯注。
山杏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死死地盯着阿爷的脸,仿佛在等待一个奇迹。
回归之路,似乎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拖慢了一步。
而家的方向,那刚刚平息的风波和捕捉到的“涟漪”,似乎也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棚屋内,时间仿佛凝固了。
付豪闭目凝神,全部的意念都集中在掌心,与阿爷额头接触的那一点。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笨拙的管道工,正试图将一股狂暴而精纯的能量洪流,约束成涓涓细流,小心翼翼地导入一片近乎干涸的土地。
这比他想象中更难,也更……痛苦。
他自身的能量,本就因为记忆整合,和之前的消耗而不算充盈,此刻强行抽取、转化、输出,仿佛在刮擦他的骨髓,撕扯他的神经。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按在阿爷额头的手掌,甚至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但他没有停下。
他能“看”到,那微弱的、带着他独特生命印记的能量,如同温暖的泉水,缓慢渗入阿爷衰老僵硬的经脉,滋润着那些濒临熄灭的细胞,强行吊住那一口即将散去的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