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辰开着车直奔江蓝旗下的物流公司仓库。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仓库里却阴凉得很,叉车往来穿梭,工人们正忙着装卸货物,一派忙碌景象。
他没让宋谦跟着,自己径直走到原料区,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核对清单的马二强。这男人穿着沾满灰尘的工装,皮肤黝黑,手上布满老茧,看起来就是个踏实干活的粗人,和胡兰兰那股温婉的书卷气截然不同。
“马二强。”江辰扬声喊了一句。
马二强回过头,看到江辰时愣了一下,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来,脸上带着几分拘谨:“江……江少?您怎么来了?”他认得江辰,当初就是这位江少一句话,自己才有了这份仓库管理员的工作,虽然累,但工资不低,足够贴补家用。
“在这里干得还习惯?”江辰双手插兜,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语气随意得像是在聊家常。
“习惯习惯,挺好的。”马二强搓着手,心里却打起了鼓。这位大人物突然找自己,肯定没那么简单。这段时间他不是没察觉老婆不对劲——胡兰兰回家越来越晚,身上总带着陌生的香水味,对自己也比以前温柔了许多,甚至主动给了他不少钱。他隐约猜到老婆可能在外面有人了,只是没证据,也没勇气去查。
江辰看他眼神闪烁,心里就有了数,开门见山地道:“我看你干活挺辛苦,原料仓正好缺个主管,有没有兴趣?”
马二强的眼睛瞬间瞪圆了,以为自己听错了:“主……主管?我?”他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没什么文化,刚来几个月,连仓库的流程都没完全摸透,怎么可能突然升主管?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离谱。
但他脑子转得不慢,江辰平白无故提提拔,再联想到自家那个漂亮得有些不真实的老婆,心里那点模糊的猜测瞬间清晰起来。他猛地抬头看向江辰,眼神里带着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怒,嗓门也大了起来:“江少,您这话啥意思?难道……难道你跟胡兰兰之间有啥?”
他是个直性子,藏不住话,有啥就说啥。当初娶胡兰兰时,村里都说是他高攀了,一个穷小子娶了个当老师的漂亮媳妇,他自己也一直觉得侥幸。可现在看来,这“侥幸”背后,怕是藏着他不知道的交易。
江辰倒也没隐瞒,坦然点头:“是你老婆主动的。”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她本来就是个实习老师,你以为她为啥能当上后勤部主任?只能说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怎么用自己的美貌换点有用的东西。”
他顿了顿,看着马二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道:“你自己想想,她不这么做,你没工作,就靠她那三千块钱一个月的实习工资,够干什么的?我听说你父母身体还不好,常年要吃药,孩子的奶粉钱、学费,哪一样不要钱?”
每一句话都像锤子,狠狠砸在马二强的心上。他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额头上青筋直跳。他不是不愤怒,只是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江辰说的是实话,家里的难处,他比谁都清楚。当初若不是胡兰兰找关系,自己还在到处打零工,父母的病都快拖不起了。
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马二强松开拳头,脸上的愤怒渐渐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他抬头看向江辰,声音有些沙哑:“江少,我知道了。”顿了顿,他又问了一句,带着一丝孤注一掷的急切,“我……我真的可以做原料部的主管?”
他穷怕了。小时候吃不饱饭,长大了拼命干活还是攒不下钱,父母生病时他跪在医院走廊里哭都没人理。对他来说,尊严固然重要,但活下去、让家人活得好一点,更重要。老婆还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还是自己的孩子,晚上回家想要的时候,胡兰兰也愿意伺候他,这就够了。
至于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绿色”,在实实在在的利益面前,好像也没那么刺眼了。生活嘛,哪能一点瑕疵都没有?
江辰看着他眼底的挣扎和最终的妥协,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是觉得这男人还算识时务。他点了点头:“明天就让仓库经理带你熟悉主管的活儿,工资翻倍,年底还有分红。”
“谢谢江少!谢谢江少!”马二强连忙鞠躬,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您放心,我肯定好好干,绝不给您添麻烦!”
“嗯。”江辰应了一声,转身就走。他没必要再跟这男人多说什么,交易已经达成,各取所需而已。
走出仓库,午后的阳光依旧刺眼。江辰拉开车门坐进去,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转身忙碌的黝黑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冷淡的笑。
人性就是这样,在生存和利益面前,很多东西都可以妥协。马二强如此,胡兰兰如此,以后还会有更多人如此。而他,只需要轻轻推一把,就能看到他们最真实的样子。
接下来,该去学校会会赵可欣那个当老师的老公了。不知道那位“文化人”,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江辰发动汽车,朝着学校的方向驶去,心情颇好。掌控别人的命运,总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