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冬月走出房间,孟家小院的景致瞬间映入眼帘。
院墙由竹篱笆围成,严格来讲并不能称之为墙。院中地面由一层零碎的鹅卵石和形状不规格的小石板铺就,石缝间还零星长出了一些未被清理的杂草。
院子西南角靠近篱笆墙的一处,伫立着一棵大槐树,枝叶繁茂,郁郁葱葱。
望着这棵槐树,再感受着当下的气温,林冬月推断此时应是初夏时节。
她踱步至院子中央,只见孟家有五间土坯房,还有一个用竹篱与茅草搭建而成的鸡鸭棚子。
“娘,你怎么出来了?”
听到声音,正仔细观察着屋子的林冬月闻声望去,只见小莞从西南侧的厨房走出,手中拿着火钳,夹着一截尚未完全烧透的粗木柴。
林冬月回以温柔一笑,“娘的头已经不疼了,便出来走走。”
“那就好。”小莞露出笑容,将手中的木柴放入一个装满水的石槽中浸了浸,随后取出。
看着小莞的动作,林冬月满心好奇,她指着那截已然黢黑碳化的柴火,脱口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娘,你忘了?这是在准备过冬用的炭呀。”
小莞一边说着,一边用火钳将那块湿淋淋、黑黢黢的木炭丢进一旁的竹筐里。心中暗自嘀咕:娘的脑袋真的是摔坏了,连这事儿都给忘了。
林冬月尴尬一笑,原身的记忆碎片在她脑中浮现。
这里的冬日寒冷,在春、夏、秋,人们每次做饭只要用到大柴火,便故意不烧透,想小莞刚才那样做成粗制的炭火,日积月累地收集起来,留着过冬用。
“午饭快做好了,娘你再等会儿。我马上去地里叫阿爷他们回来就可以吃饭了。”小莞将火钳靠在墙角便要往外走。
林冬月回过神,眼珠一转,去地里?
这家里看着徒四壁的,也没什么好东西可以跟系统费交换,倒不如去地里看看,她以前看小说电视剧里说过,古代的地里都种着天然无污染的作物,说不定能找到些有价值的东西跟系统交换。
对,去地里!
“小莞,等等,娘和你一起去。”林冬月连忙叫住小莞。
小莞微微一愣,随即露出担忧的神色:“娘,你头上有伤,还是在家里歇着吧。”
林冬月摆摆手:“不碍事,娘也想出去走走,活动活动筋骨。”
小莞拗不过林冬月,只好点头同意。
两人沿着乡间小路向田地走去,一路上微风拂面,带着泥土的芬芳和青草的香气。
看着周围的景色,林冬月露出了笑容,心中感慨万千。
这里不仅没有城市的喧嚣和繁华,也与她所处的那个时代龙国的乡村完全不一样:丝毫没有被工业开发的迹象,既没有什么电线杆子,也没有水泥路,有的是一种宁静质朴又原始的美。
当她看到地里长得参差不齐的庄稼时,林冬月脸上的笑意渐渐褪去。
这里美则美矣,可她不是来旅游的啊!
她要在这生活过日子,可这里的土地贫瘠,也没有现代化的灌溉手段,可以预想到农作物的产量稀少 ,靠地里的收成,吃饱饭怕是难事。
林冬月正发愁呢,耳边突然传来小莞兴奋的声音:
“娘,你看,阿爷他们在那呢。”
林冬月抬眸望去,只见不远处的一块玉米地里,一位看起来年近六旬的男子正挥舞着锄头,一下又一下地翻着地。田埂上的一棵桑树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正逗弄着一个五六岁的幼童。
凭借着原主的记忆,林冬月一眼就认出了正在翻地的那个人正是她的公公孟长德。而桑树下则是小姑子孟芸和自己五岁的儿子孟祥。
然而,按照原主的回忆来看,孟长德如今才刚刚年满五十岁而已,但他看上去却仿佛已经快要步入六十岁的年纪了!
林冬月稍稍思考了一下,心中顿时了然。
毕竟,对于这些庄户人家来说,他们平日里都需要在田地里辛勤劳作,整日经受着风吹雨打、太阳暴晒,自然会比她所生活过的那个时代的人们显得苍老许多。
再加上原身的娘家人如同吸血鬼一般不断地剥削压榨,使得原身的公爹不得不付出更多的努力与辛苦,远比其他普通的庄稼汉更为劳累。
也难怪孟长德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老上了十岁!
想到这,林冬月忍不住在心底暗骂原身。
真是作孽啊!
她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拉着小莞朝他们走去。
孟老爹听到动静直起身子,用手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当他看到来人除了小莞还有林冬月时,眼眸中难掩惊诧之色。
儿媳妇怎么来地里了?
要知道,以往这个时候,儿媳妇总是对下地干活避之不及。她向来嫌弃太阳太过毒辣,害怕被晒黑晒伤,所以从来不肯到田里来劳作。
即便是让她跑个腿送下饭、喊他们回家吃饭这类轻松的小事儿,她也是百般推脱不情愿去做。
平日里都是小莞来地里叫他们回家吃饭,儿媳妇顶多在家里帮忙煮饭生火。
今儿是怎么了?
正当孟老爹满心疑惑的时候,他的目光瞥见林冬月头上缠绕着的那圈布条。他心中一紧,急忙关切地问道:“冬月啊,你这是咋弄伤的呀?”
林冬月微微一怔,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上的布条,说道:“爹,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受伤了咋还出来咧。”孟老爹叹了口气,继续说:“以后可得小心些,脑袋伤着可不好办。”
林冬月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投向一旁的桑树下。
只见小姑子孟芸已然牵着孟小祥的小手站了起来,正满眼戒备地盯着自己。
在目光交汇的那一刹那,孟芸的身子不由自主地猛地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