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寡妇嘴上虽不情愿,却也害怕木薯卖不出去,不敢真和林冬月对着干,只得悻悻地退到一旁。
她将背篓往地上一墩,双臂抱胸,脚尖不耐烦地点着地,眼睛时不时往柳氏那边瞟。
柳氏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低下头,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拢了拢竹篮边缘。
她本就瘦弱,此刻更显得单薄。
林冬月见状,快步上前接过柳氏的篮子,“巧儿娘,我来帮你称。”
她利落地将木薯倒进秤盘,“三斤九两,算四斤,这是四文钱。”
说着将铜钱递了过去,又特意提高声音道:“明儿个还收,你可以多挖些,最多七八斤。”
柳氏接过铜钱,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的笑容,那笑容让她整个人都明亮了几分。
“轮到我了吧?”谢寡妇见状,立刻搬着背篓挤上前来,竹篾编的背篓被她摔得作响。
林冬月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谢寡妇的背篓,“谢嫂子,你这一背篓,怕是得有二十来斤吧?”
“有没有,你称称看呗。”谢寡妇撇着嘴,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谢嫂子,”林冬月语气坚决:“每家每天最多只收七八斤,你这多了,我最多只能收你八斤。”
她边说边从背篓里往外拣木薯。
谢寡妇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哟,就这么点斤两也值当计较?再说了,我可只听人说你这儿收木薯,谁也没告诉我一天就收这么七八斤啊!”
林冬月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回道,“谢嫂子,规矩就是规矩。今儿个要是给你破了例,明儿个大家都往我这儿送几十斤,我哪来那么多银钱收?”
“规矩?”谢寡妇眯起眼睛,突然拔高了嗓门:“我说孟家媳妇儿,你该不会是临时编出个规矩来刁难我吧?”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安静了几分。
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几个婶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张桂花第一个站出来:“我小虎娘,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冬月打从一开始就说了,每家每天只收七八斤,大伙儿都听见的。”
“可不是嘛,”石头娘也接上话茬,“要是都像你这样一家挖个二三十斤,别人家还卖不卖了?”
“就是就是,”另一个婶子也帮腔道,“大家伙儿都少挖点,轮着来,谁家都不吃亏。”
谢寡妇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脸上挂不住,却又不好发作,只得悻悻地撇撇嘴:“行行行,就你们会做人!”
此时林冬月已称好八斤木薯,递了八文钱过去。
谢寡妇接过铜钱,一把拽过剩下的木薯,头也不回地往院外走,嘴里还不住地嘟囔着:“什么破规矩,我看就是存心跟我过不去...…”
待她走远,院里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张桂花摇摇头:“这个谢寡妇,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林冬月苦笑着将剩下的木薯收好:“多亏几位婶子帮腔,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她。”
“冬月啊,你也别往心里去,”石头娘宽慰道,“她这人就这脾气,咱们村里谁不知道?”
柳氏站在一旁,望着谢寡妇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眉头不自觉地蹙起,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谢寡妇走后,院里的几个妇人也三三两两地告辞离去。
不多时,又有零星的村民送来木薯。
林冬月取出一串铜钱交给孟芸:“芸儿,你来负责收一下。”
而她自己则把刚收的几十斤木薯搬进了灶房。
因她有言在先——处理木薯是秘方,不许旁人观看。家里人也都识趣,没人来打扰。
灶房里,林冬月看着眼前四十多斤木薯犯了愁:若是全部兑换成土豆,按系统一换三的比例,足足能得一百三十多斤。这么多土豆往哪儿放?一百三十多斤很难不被家里人发现。可若是不全换,不仅浪费了宝贵的兑换次数,更担心这些木薯放久了系统会不认账。
思来想去,她终于拿定主意:先兑换一半。
二十斤木薯,换了六十斤土豆,今天也就用个二三十斤,而用不完的土豆,则用老办法——将箩筐底层铺满土豆,上面再严严实实地盖上剩下的木薯作掩护。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冬月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清洗、去皮、切条、焯水......每一个步骤都做得一丝不苟。
待处理完土豆,她又开始熬制猪油,准备晚饭。
金黄的猪油在锅中滋滋作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林冬月小心翼翼地将炼好的猪油装进陶罐,心里盘算着:明日再跟系统交换吧,今天的兑换次数已经用完了。
备好炸土豆的东西,已是夕阳西下。
林冬月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目光落在筲箕里新鲜的排骨上——该准备晚饭了。
手起刀落间,排骨已被利落地剁成均匀的小块。她取来葱姜,将排骨细细腌制去腥。土豆在她灵巧的刀工下变成大小适中的滚刀块,焯水后与煎得金黄的排骨一同入锅,淋上花生油慢慢煨炖。
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浓郁的肉香渐渐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嫂子,有人找。”
孟芸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林冬月擦了擦沾着油星的手,从灶房探出身去。只见季宴池挺拔的身影立在院门口,手里捧着个青翠的树叶包裹。
她快步迎上前去,还未站定,一股浓烈的腥气便扑面而来。
“季小哥,这是......”她不由掩了掩鼻。
“蛇胆。”季宴池将树叶包往前递了递,叶片间隐约可见暗绿色的胆囊,“上回听嫂子提起孟大叔的风湿需要蛇胆泡酒,今日在山里碰巧捕到条乌梢蛇,就赶紧送来了。”
林冬月闻言心头猛地一跳——她可不知道孟老爹到底有没有风湿,上次不过是随口编的由头罢了。
她慌忙转头环顾院子,幸好孟老爹夫妇和两个孩子都不在,孟芸正专心整理木薯,似乎并未留意这边的谈话。
她悄悄松了口气,新的忧虑又涌上心头:若是季宴池提起上次那枚蛇胆可如何是好?那蛇胆早就被系统吞了,若是被家人问起,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