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的血色残阳下,叶宇拄着断裂的光剑,站在尸山血海之中。他的灵能铠甲布满裂痕,嘴角不断溢出鲜血,准圣初期的修为因强行催动“万族同心阵”而变得紊乱,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不远处,季阳的尸体静静躺在那里,青帝木皇甲已失去光泽,胸口的贯穿伤正是叶宇光剑留下的痕迹。这位重生者到死都带着不甘,眼中还残留着对叶宇的刻骨恨意——他终究没能改写命运,青木府的复兴之梦,随着他的死亡彻底破碎。
西边的地平线上,魔族大军正在撤退。叶静望着灵界战场的惨状,又看了看叶宇那如同燃尽最后火星却依旧挺立的身影,最终没有下令反扑,只是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下次见面,便是你的死期。”
魔军退去的脚步声渐远,战场终于沉寂下来。大景的修士们瘫坐在地上,有的放声痛哭,有的默默包扎伤口,更多的人只是望着天空,仿佛还没从这场惨烈的胜利中回过神来。
“陛下……”叶明远挣扎着爬过来,看着叶宇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哽咽,“我们……赢了?”
叶宇缓缓点头,咳出一口血沫:“赢了……暂时。”
他知道,这胜利来得有多艰难。为了斩杀季阳,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灵力;为了逼退叶静,大景损失了七成的修士;灵界的防御阵彻底崩塌,清心玉消耗殆尽,劫气趁虚而入,不少子民开始出现魔化的迹象。
这不是一场值得庆贺的胜利,更像是一场用血肉换来的喘息。
“收拾战场。”叶宇强撑着站起身,声音沙哑却坚定,“能救的伤员立刻救治,死者……按仙朝最高规格安葬。通知百家院,立刻启动‘地脉净化阵’,务必压制住劫气蔓延。”
他走到季阳的尸体旁,沉默地看了片刻。站在季阳的角度,重生复仇、争夺生存之地,似乎确实没什么错。但错就错在,他选择了用仇恨裹挟一切,用毁灭代替建设——这与大景“共生共存”的道,从根本上背道而驰。
“找个地方,好好安葬吧。”叶宇对身后的士兵道,“毕竟,他也曾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
接下来的日子,灵界进入了“龟缩”模式。
叶宇下令放弃所有边缘据点,将残余的子民和资源全部集中到“中央枢纽”。百家院的工匠们日夜赶工,用剩下的灵能核心和防御阵残骸,在枢纽外围筑起了一道更厚、更坚固的“龟甲阵”——此阵借鉴了洪荒玄龟的防御之道,能硬抗准圣后期的全力一击,却也彻底断绝了向外扩张的可能。
“陛下,地脉净化阵只能暂时压制劫气,治标不治本。”首席阵法师忧心忡忡地汇报,“巫妖量劫的劫气越来越浓,鸿鑫那边的空间壁垒都开始出现裂痕,再这样下去,灵界迟早会被彻底污染。”
叶宇看着沙盘上被劫气标注的区域,眉头紧锁。他很清楚,现在的大景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别说对抗巫妖或魔族,就连自保都岌岌可危。所谓的“玉不磨不成器”,此刻更像是一种无奈的自我慰藉——磨砺太过,玉石也会碎裂。
“只能等。”叶宇沉声道,“等巫妖量劫分出胜负,等顾圣人出关,等我们的元气恢复。”
他开始闭关疗伤,同时梳理大景的根基。这场战争让他彻底明白,光靠灵能科技和一时的血气之勇远远不够,必须要有更深沉的底蕴、更坚韧的道心。
闭关期间,他将战场的经验与洪荒古籍中的记载结合,终于摸索出一条适合大景的“劫中生存之道”:放弃主动出击,专注于“内循环”——用灵界仅存的灵田种植耐劫气的“玄黄稻”,用净化后的地脉水炼制“清心丹”,让子民在封闭环境中休养生息,积蓄力量。
一年后,叶宇出关。
他的修为虽未突破,但准圣初期的境界变得无比扎实,身上的锋芒彻底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过血火洗礼的沉稳。中央枢纽的情况比预想中好——玄黄稻丰收,足够支撑子民食用;清心丹的储备日渐充足,魔化的子民数量得到控制;龟甲阵稳固如山,成功抵御了三次小规模的劫气冲击。
“陛下,鸿鑫那边传来消息,巫妖量劫进入白热化阶段。”叶明远递上最新的情报,“共工祖巫和金乌统领都已重伤,双方死伤过半,据说连洪荒的圣人都开始插手了。”
叶宇接过情报,指尖划过“圣人插手”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圣人出手,意味着量劫快要到收尾阶段了;而两败俱伤的巫妖,或许能给大景争取到更多的喘息时间。
“龟甲阵可以稍微打开一道缝隙了。”叶宇沉吟道,“派最精锐的斥候,悄悄潜入鸿鑫边缘,收集情报,寻找机缘。记住,绝不能卷入任何争斗。”
他知道,龟缩不是目的,只是手段。暂时的隐忍,是为了将来更稳健地前行。
又过了三年。
巫妖量劫终于落下帷幕——巫族损失惨重,共工等祖巫陨落大半,残余族人退回洪荒;妖族虽惨胜,帝俊和东皇太一也元气大伤,无力再染指鸿鑫。鸿鑫大世界的劫气开始缓慢消散,却留下了遍地疮痍和无数无主的资源。
灵界的龟甲阵缓缓打开,阳光重新照进中央枢纽,子民们走出封闭的居所,看着久违的天空,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叶宇站在枢纽的最高处,望着鸿鑫的方向。他的修为已恢复巅峰,大景的元气也恢复了七成,更重要的是,经过这场磨难,仙朝的凝聚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玉不磨不成器,人不炼不成材。”叶宇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季阳的复仇、叶静的背叛、巫妖量劫的冲击……这些磨难确实像刻刀,不仅雕琢着大景的根基,更雕琢着他的道心。让他从最初的“扩张崛起”,沉淀为“稳健守成”,再到如今的“伺机而动”。
“通知下去。”叶宇转身,声音传遍枢纽,“龟甲阵维持防御,同时启动‘探索计划’。我们要走出灵界,去鸿鑫大世界,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这一次,他不会再急功近利,不会再轻视任何对手。
他要带着磨砺后的大景,像一只真正的玄龟,沉稳地探出脚步,一步一个脚印地,在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上,重新扎根、生长。
至于未来还会遇到多少磨难?叶宇不知道,也不在乎。
因为他知道,真正的强者,从来不是永不跌倒,而是跌倒后能带着伤痕,依然坚定地走向远方。
大景的路,还很长。
但这一次,他们已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