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刚沉,竹屋外便传来马蹄声与怒喝声,震得院外的竹林簌簌作响。“云舒!苏菲菲!你们给我出来受死!”柳小姐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恨意,身后跟着数十名家丁,个个手持棍棒刀斧,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
“不好,他们真的带人造反了!”云舒脸色骤变,连忙将药篓里的珍贵草药塞进包袱,又抓起墙边的佩剑递给苏菲菲,“你拿着这个防身,我们从后院的密道走!”
苏菲菲接过佩剑,指尖触到冰冷的剑柄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仿佛曾无数次握剑沙场,斩尽叛逆。她压下心头的悸动,沉声道:“你先走,我来断后!”
“不行!他们人多势众,你会吃亏的!”云舒急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苏菲菲推了他一把,转身大步走向院门。此时家丁已撞开竹门,棍棒如雨般砸来。她侧身避开,佩剑出鞘,寒光一闪,瞬间斩断两根木棍。柳小姐躲在家丁身后,尖叫道:“给我往死里打!尤其是那个女人,抓活的,我要让她生不如死!”
家丁们蜂拥而上,苏菲菲身形灵活如燕,佩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她虽记不起招式,身体却本能地做出反应——劈、砍、挡、刺,每一招都精准狠厉,片刻间便有几名家丁倒地哀嚎。火把的光影中,她额前碎发被汗水浸湿,眼神冷冽如冰,周身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严,竟让家丁们一时不敢上前。
“愣着干什么!上啊!”柳小姐怒喝。家丁们咬咬牙,再次围攻上来。苏菲菲渐渐体力不支,肩头不慎被木棍砸中,一阵剧痛传来。她强忍着疼痛,反手一剑划伤一名家丁的手臂,趁机后退半步,朝着后院大喊:“云舒,快走!”
云舒在密道入口回头望了一眼,见她被团团围住,眼中满是焦急,却也知道不能拖累她,只能咬牙钻进密道。苏菲菲见状,心中稍安,随即转身再次迎向家丁。她故意将战团引向远离密道的方向,边打边退,身上又添了几处伤痕。
柳小姐见她身手不凡,心中又惊又恨,突然从腰间取出一支淬毒的短箭,搭在弓上,对准苏菲菲的后心:“贱人,给我去死!”
短箭破空而来,苏菲菲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猛地侧身,箭尖擦着她的肋下滑过,带出一道血痕。毒素瞬间渗入肌肤,她只觉得一阵眩晕,脚步踉跄。家丁们见状,立刻趁机上前,死死按住她的手臂。
“抓住她了!”柳小姐狂喜,快步走上前,抬手就要扇她耳光。苏菲菲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低头,咬在一名家丁的手腕上。家丁吃痛松手,她趁机挣脱,用尽全力将佩剑掷向柳小姐,逼得她连连后退。
趁着这片刻空隙,苏菲菲转身朝着密道方向狂奔。身后家丁紧追不舍,她肋下的毒痕越来越痛,视线也开始模糊。就在即将冲进密道时,她听到远处传来马蹄声——不是柳家的人,而是另一队人马,速度极快,朝着竹屋方向赶来。
“是追兵吗?”苏菲菲心中一紧,却已无暇多想,钻进密道,反手关上暗门。她沿着狭窄的密道一路狂奔,终于在尽头看到了云舒的身影。“快……走……”她说完这句话,便眼前一黑,倒在了云舒怀里。
云舒抱住她,发现她浑身是伤,肋下还有黑色的毒痕,心中大急,立刻背起她,朝着山谷深处逃去。而此时,竹屋外的马蹄声已至,为首的正是东宫的暗卫统领。他看着满地狼藉的竹屋和受伤的家丁,眼中精光一闪:“这里有打斗痕迹,太女殿下定是在此处!搜!”
暗卫们立刻散开搜查,很快便发现了密道。统领下令:“顺着密道追!务必找到太女殿下!”
山谷中,云舒背着昏迷的苏菲菲,在夜色中艰难前行;身后,东宫暗卫紧追不舍;而柳小姐的家丁也并未放弃,依旧在山谷中搜寻。
夜色如墨,山谷间的雾气越来越浓,湿冷的水汽浸得人骨头生疼。云舒背着苏菲菲,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泥泞的山路上,额头上的汗水混着雾气滚落,后背早已被苏菲菲的血渍浸透。他不敢停歇,只凭着对山谷的熟悉,朝着更深处的溶洞奔去——那里是他平日里躲避野兽的藏身之地,隐蔽且干燥。
苏菲菲趴在他背上,意识混沌,肋下的毒痕已蔓延至肩头,皮肤泛着诡异的青黑。她偶尔发出细碎的呻吟,脑海中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城楼上父后含泪的脸庞、东宫众人牵挂的眼神、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还有一声又一声“殿下”的呼喊。这些画面交织在一起,让她心口剧痛,却始终抓不住完整的记忆。
身后的追兵脚步声越来越近。东宫暗卫循着密道出口的痕迹一路追赶,火把的光芒在雾气中摇曳,如同鬼魅的眼睛。“统领,前面有两条岔路!”一名暗卫高声禀报。
统领勒住脚步,望着两条被雾气笼罩的山路,眉头紧锁。他俯身查看地面,只见一条路上有清晰的脚印与血迹,另一条路却只有杂乱的兽迹。“按血迹追!”统领当机立断,率领大部分暗卫朝着有血迹的方向疾驰而去——那正是柳家家丁追寻的路线。
他们不知,云舒早已料到追兵会循迹而来,特意在岔路口故意留下了带血的布条,将血迹引向另一条路,自己则带着苏菲菲钻进了布满兽迹的小径。柳家家丁果然被血迹吸引,与东宫暗卫撞了个正着,双方误以为对方是同伙,瞬间大打出手,火把乱舞,喊杀声震彻山谷。
云舒借着混乱,终于将苏菲菲背到了溶洞中。他将她轻轻放在干草堆上,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解毒草药,捣碎后敷在她肋下的伤口上,又灌了些清心解毒的汤药。苏菲菲的呼吸渐渐平稳了些,却依旧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如纸。
溶洞外,打斗声渐渐平息。东宫暗卫制服了柳家家丁,盘问之下才知是一场误会,而真正的目标早已顺着另一条路逃远。统领气得脸色铁青,下令立刻分散搜寻,可山谷雾气浓重,夜色深沉,再想找到云舒与苏菲菲的踪迹,已是难如登天。
“统领,怎么办?”一名暗卫焦急地问。
统领望着茫茫山谷,眼中满是自责:“传令下去,封锁山谷所有出口,天亮后地毯式搜查!绝不能让太女殿下再出事!”
溶洞内,云舒守在苏菲菲身边,看着她昏迷的模样,心中满是忧虑。柳家的人不会善罢甘休,后面追兵也未撤离,他们暂时安全,却随时可能陷入险境。而苏菲菲体内的毒素虽暂时控制住,却仍需珍贵药材才能彻底清除,山谷中资源有限,长久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天快亮时,雾气渐渐散去。云舒知道,他们不能再待在溶洞中。他背起苏菲菲,朝着山谷另一侧的边境方向走去——那里有一条通往邻国的小路,或许能暂时避开追兵,也能找到更好的药材为苏菲菲解毒。
而东宫暗卫的搜查仍在继续,京宫与东宫的人还在焦急等待消息
残阳如血,染透城郊荒林。云舒将苏菲菲护在断墙后,素白的衣袍已被冷汗浸得半透,指尖却捏着三枚乌黑的毒针——那是他方才趁乱射出,悄无声息放倒三名柳家死士的利器。
“菲儿,靠紧我。”他声音温稳,唯有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心绪。苏菲菲靠在砖石上,体内寒毒正疯狂窜动,四肢百骸似被冰棱穿刺,视线模糊间却仍握紧腰间长剑,“我还能战,不必护我。”
话音未落,五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树梢坠落,弯刀破风的锐响刺耳。云舒不退反进,侧身挡在她身前,左手飞快一扬,三枚毒针破空而出,精准射中最前两人的膝盖。那两人惨叫一声跪倒在地,转瞬便面色青紫,气绝身亡——竟是见血封喉的烈性毒。
“找死!”领头死士目露凶光,挥刀直取云舒。苏菲菲强撑着起身,长剑出鞘如流虹,硬生生拦下刀锋,“你的对手是我!”她虽中毒力衰,剑法却依旧凌厉,多年东宫习武的根基仍在,剑光劈开毒雾,与弯刀碰撞得火花四溅。
云舒趁隙退至断墙侧,右手探入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瓷瓶,倒出一把青绿色的毒粉。他目光锐利如鹰,紧盯战局,见两名死士从侧后方偷袭苏菲菲,当即手腕一扬,毒粉随风飘散,恰好笼罩住那两人。
“咳咳——”死士吸入毒粉,顿时喉咙发痒,浑身酸软无力,手中弯刀哐当落地。苏菲菲趁机旋身,长剑穿胸而过,解决两人。但这一番动作牵扯了内息,她体内寒毒愈发猛烈,喉间涌上腥甜,身形踉跄着后退半步。
“菲儿!”云舒心头一紧,左手再扬,数枚毒针射向剩余三名死士的穴位,延缓他们的攻势。他快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瓶塞到她手中,“含住这颗解毒丹,能暂压寒毒,切勿吞咽。”
苏菲菲颤抖着含住丹药,一股清冽之气在舌尖化开,体内寒意稍稍退去。她抬眼望去,见云舒正全神贯注地调配毒剂,素白的手指在瓷瓶间翻飞,丝毫不见慌乱。可一名死士竟绕过她的剑锋,挥刀直取云舒——他深知这看似文弱的男子才是最大隐患。
“小心!”苏菲菲瞳孔骤缩,不顾毒性反噬,纵身扑过去,长剑狠狠刺入死士后心。但另一把弯刀已近在咫尺,云舒避无可避,只得侧身急闪,肩头仍被刀锋扫过,鲜血瞬间濡湿了衣料。
“云舒!”苏菲菲惊呼,反手一剑逼退最后两名死士。云舒却毫不在意伤口,右手一翻,掌心出现一团暗紫色的毒雾,“菲儿,引他们过来!”苏菲菲会意,故意卖了个破绽,引诱两人追击。
待死士逼近,云舒猛地将毒雾拍出,同时口中默念口诀,毒雾瞬间化作数道细小的毒丝,钻入两人口鼻。那两人动作一僵,脸上迅速浮现黑紫斑块,惨叫着倒地抽搐,片刻便没了声息。
领头死士见状魂飞魄散,转身欲逃。苏菲菲怎会放过,强忍毒痛追上前,长剑直指其后心。可体内寒毒突然爆发,她眼前一黑,长剑险些脱手。云舒连忙上前扶住她,左手一扬,一枚毒针精准射中死士的后颈。
死士踉跄倒地,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已浑身僵硬,最终七窍流血而亡。
危机解除,苏菲菲再也支撑不住,靠在云舒怀中,气息微弱:“毒……还没解……”云舒抱着她冰凉的身体,肩头伤口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袍,却仍温声安抚:“别怕,我在。”他指尖搭在她腕脉上,迅速判断毒势,“方才用的都是烈性毒,虽能退敌,却也让你体内寒毒更甚,我这就为你施针暂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