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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名精挑细选出来的精壮士兵,紧握手中磨砺得寒光闪闪的钢刀,强弩亦已上弦,弩箭冰冷的簇尖在昏暗中闪烁着点点幽光。他们紧紧簇拥在郑成功与陈泽身后,如同一道移动的钢铁壁垒,缓慢而警惕地踏入了龟山岛腹地那浓得化不开的幽暗丛林。

脚下根本没有路。潮湿腐烂的落叶堆积了不知多少年,厚厚一层,踩上去软腻无声,却深陷难行,每一步都带起一股刺鼻的腐殖质气息。浓密的藤蔓如同无数扭曲的蟒蛇,从头顶虬结的树冠上垂挂下来,湿漉漉、滑腻腻,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冰凉触感,不时拂过士兵们的脸颊和脖颈,引起一阵阵压抑的惊呼和寒噤。参天古木的枝干虬结盘错,遮天蔽日,仅有极其微弱、惨绿色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层层叠叠的枝叶缝隙,斑驳地洒落下来,不仅未能照亮前路,反而在地面投下无数光怪陆离、扭曲晃动的阴影,如同鬼魅在无声狂舞。

空气粘稠得如同胶冻,弥漫着一种混合了腐叶、湿泥、苔藓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若有若无的甜腥气味。每一次呼吸都显得沉重而费力。死寂,是这里的主宰。没有虫鸣,没有鸟叫,只有众人粗重的喘息、心跳声,以及靴子陷入腐叶时发出的细微“噗嗤”声,在这片压抑的静谧中被无限放大,敲打着紧绷的神经。偶尔,一阵带着彻骨寒意的阴风不知从哪个石缝或树洞中钻出,贴着地面盘旋而过,卷起几片枯叶,发出“沙沙”的轻响,如同亡魂的叹息,瞬间让所有人汗毛倒竖,刀尖齐刷刷地指向风声来源。

“停!” 走在最前方的尖兵突然发出一声短促而紧张的警示,声音因恐惧而微微发颤。他僵在原地,手中的钢刀指向左侧一片被巨大、长满苔藓的怪石环抱的空地。

空地中央的景象,让所有目睹的士兵瞬间如坠冰窟。

散落的白骨!

不是零星的几块,而是数十具近乎完整的骸骨,凌乱地铺陈在潮湿发黑的腐殖质上,如同被随意丢弃的垃圾。白骨森森,在惨淡的绿色光斑下反射着瘆人的微光。这些骸骨姿态各异,有的蜷缩如胎儿,双臂紧紧抱头;有的四肢大张,空洞的眼窝绝望地仰望被枝叶遮蔽的天空;还有几具纠缠在一起,指骨深深嵌入对方的肋骨缝隙,仿佛在临死前进行过绝望的撕扯。

然而,最令人头皮炸裂的并非骸骨本身,而是它们的状态。所有的头骨、四肢骨、肋骨,凡是暴露在外的骨骼表面,都密密麻麻地刻满了东西!那并非天然纹理,而是用某种尖锐利器精心凿刻出的、扭曲怪异的符号和线条!它们深深地嵌入骨质的深处,构成一幅幅邪恶而令人作呕的图景:扭曲如蛇的人形、燃烧的怪异符文、痛苦挣扎的面孔、以及大量无法辨识、却散发着纯粹恶意气息的几何图案。这些刻痕异常深邃,边缘甚至因年代久远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泽,仿佛渗入了骨髓深处的怨恨。

“天……天杀的……” 一个年轻士兵再也抑制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猛地弯腰呕吐起来,酸臭的气味瞬间弥漫在原本就污浊的空气中。

陈泽的脸色铁青,他强忍着不适,蹲下身,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拨开几根腿骨旁堆积的厚厚腐叶。腐叶之下,赫然露出一角坚韧的、经过特殊鞣制的皮革。他屏住呼吸,用刀尖将其挑起。

那是一本厚厚的羊皮册子!虽然边缘已被潮气侵蚀得发黑卷曲,又被某种粘稠的、类似干涸血块的暗褐色物质污染了大半,但封面一角残留的烫金徽记依旧清晰可辨——一只狰狞的带翼狮子,爪下踩着一柄断剑。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徽记!

陈泽的心脏猛地一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强作镇定,用微微颤抖的手指翻开那沉重的、散发着霉味和血腥味的册子。里面的纸张泛黄发脆,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花体的荷兰文。他并非精通荷兰文,但一些反复出现的、用深红墨水(那颜色红得发黑,如同凝固的血液)圈画出的词语和简图,如同烧红的烙铁般灼痛了他的眼睛。

“……童男……童女(jongen en meisje)……献祭(offer)……”

“……海之灵(zeegod)……古老的契约(oud verbond)……”

“……痛苦(pijn)……恐惧(angst)……生命力(levenskracht)……”

“……唤醒(wekken)……束缚(binden)……力量(kracht)……”

“……伟大的龟灵(Grote Schildpadgod)……需要……滋养(voedsel)……”

“……仪式(ritueel)……月圆(volle maan)……鲜血(bloed)……”

一幅潦草却触目惊心的简图被夹在其中一页:一个巨大的、龟壳形状的祭坛上,躺着几个小小的人形轮廓。祭坛下方,用红墨水勾勒出无数扭曲的、向中心汇聚的线条,如同无数条饥饿的血管。图画旁边,赫然标注着几个歪斜的荷兰词:“明朝遗民(ming overblijfselen)……纯净之血(zuiver bloed)……最佳媒介(beste medium)……”

“噗通!” 陈泽手中的册子如同烧红的炭块般掉落在地,溅起几点泥污。他猛地抬头,看向郑成功,嘴唇哆嗦着,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和滔天的愤怒:“国姓爷!是……是红毛鬼!他们……他们用活人!用……用明朝遗民的孩童……血祭!这……这岛上的东西!”

“轰隆——!”

仿佛是为了印证陈泽的话语,一声沉闷至极、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巨响骤然炸开!整个地面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如同沉睡的巨兽在梦中翻身。无数栖息在树冠上的枯叶和尘埃簌簌落下,如同下了一场灰绿色的雨。紧接着,一阵极其诡异、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从四面八方响起!

呜呜——呜——

呜呜——呜——

那声音如同千万个孩童在极度的痛苦和恐惧中同时放声哭泣!尖锐、凄厉、充满了穿透灵魂的怨毒!声音并非来自一个方向,而是仿佛从脚下的泥土里、周围的树干中、头顶的浓荫深处、甚至是那刻满符文的森森白骨里……同时渗出!层层叠叠,无孔不入!它并非响在耳畔,更像是直接钻入了脑海,在颅骨内疯狂回荡!

“啊——!” 几个士兵再也承受不住这精神上的酷刑,丢下武器,死死捂住耳朵,发出崩溃的尖叫,身体蜷缩着倒在地上抽搐。

“稳住!列阵!” 郑成功厉声大喝,声音如惊雷炸响,试图压下那恐怖的哭嚎。他“铮”地一声拔出佩剑,剑光如雪,映亮了他铁青的脸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双眼。然而,就在这瞬间,异变陡生!

空地边缘,那些被苔藓覆盖、如同巨大墓碑般的怪石后方,毫无征兆地腾起了一簇簇幽绿色的火焰!磷火!它们大小不一,小的如豆,大的如拳,无声无息地在半空中悬浮、摇曳、飘荡。更令人魂飞魄散的是,这些磷火并非毫无规律,它们似乎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开始缓缓地、扭曲地汇聚、变形!

绿光摇曳,渐渐勾勒出模糊的人形轮廓。矮小的、瘦弱的……孩童的轮廓!

它们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磷火勾勒出的扭曲、痛苦的头颅轮廓和细小的四肢。无数这样的幽绿光影,密密麻麻地从怪石后、树根下、泥土中“浮”了出来,无声地填满了空地的边缘。它们缓缓地、带着一种非人的僵硬感,朝着中央被惊骇包围的士兵们“飘”了过来。那凄厉的、直透灵魂的孩童哭嚎声,陡然增强了数倍,如同海啸般将所有人淹没!

“鬼!鬼啊!” 恐慌如同瘟疫般瞬间席卷了整个小队。意志的堤坝在极致的恐惧面前彻底崩溃。士兵们尖叫着,不顾一切地挥舞着刀剑向后狂奔,互相推搡践踏,只想逃离这片亡魂肆虐的地狱!

“不准退!随我杀!” 陈泽目眦欲裂,挥刀怒吼,试图稳住阵脚。然而,一道幽绿色的、半透明的孩童虚影,如同没有重量的烟雾,悄无声息地穿过了他奋力劈砍的刀锋!那虚影带着刺骨的阴寒,瞬间扑到了他的面前!

冰冷!无法形容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瞬间笼罩了陈泽!他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眼前那张由摇曳绿光构成的模糊小脸,陡然放大,空洞的眼窝位置,似乎有两团更加深邃、更加怨毒的黑暗在旋转!一股强烈的、充满了无尽痛苦和怨毒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针,狠狠扎进他的脑海!

“痛……好痛……”

“娘……娘……”

“叔叔……为什么要杀我……”

“冷……好黑……”

无数破碎、稚嫩、却饱含绝望的呓语,直接在他意识深处炸响!陈泽浑身剧震,如遭雷击,眼前一黑,雄壮的身躯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手中的钢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死死捂住头颅,脸上肌肉因剧烈的痛苦和无法承受的精神冲击而扭曲变形,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陈泽!” 郑成功瞳孔骤缩,一步抢上,伸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爱将。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陈泽手臂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阴寒怨气,如同毒蛇般顺着接触点猛地窜入他的体内!

郑成功闷哼一声,身形微微一滞。他猛地抬头,目光如两道冷电,穿透层层叠叠的幽绿鬼影,直刺向这片亡魂之地的最深处。那里,似乎有一双更加巨大、更加古老、更加冰冷无情的眼睛,在黑暗的源头,无声地凝视着他。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吞噬一切的、亘古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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