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伯利亚的寒风裹挟着冰碴,肆虐在贝加尔湖以东的广袤荒原上。西伯利亚大铁路的铁轨在酷寒中泛着青灰色的冷光,一列列由闷罐车、货运平板车组成的军列,正以近乎极限的速度向东疾驰。
车轮碾过铁轨的轰鸣,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打破了远东荒原千万年的沉寂——这是苏联红军向诺门坎方向集结的钢铁洪流,而这支洪流的掌控者,正是刚刚抵达赤塔、临危受命的远东军区副司令员,格奥尔吉·朱可夫。
赤塔,远东军区司令部的作战室里,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
巨大的军用地图占据了整面墙壁,地图上用红色铅笔标注的铁路线像一条条血脉,从莫斯科、乌拉尔山延伸至远东的哈拉哈河沿岸;代表日军的蓝色标记则密密麻麻地簇拥在中蒙边境,第23师团的番号被红笔圈出,一道蓝色箭头正从伪满洲国境内指向诺门坎,如同毒蛇吐信。
朱可夫站在地图前,一身深灰色的军装勾勒出挺拔的身形,他的手指用力点在“哈拉哈河”三个字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深邃的目光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对局势的精准研判。
“截至4月15日,旭日军第23师团已完成集结,兵力约1.8万人,配备八九式坦克120辆、九四式装甲车80辆,以及120门山炮和野炮。”
作战参谋手持文件夹,声音略显急促地汇报着,“此外,伪东军第7骑兵旅、第1步兵旅已部署在日军侧翼,总兵力约5000人,负责掩护旭日军主力和后勤补给线。”
朱可夫没有回头,目光依旧锁在地图上的防线节点:“我们目前在哈拉哈河以西的兵力有多少?”
“报告司令员,现有第11坦克旅、第24摩托化步兵师,以及蒙古人民军第6骑兵师,总兵力约3.2万人,坦克280辆,火炮450门。”
参谋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但坦克大多是t-26轻型坦克,装甲薄弱,火炮也以76毫米野战炮为主,面对旭日军的集群冲锋,恐怕……”
“恐怕不够?”朱可夫终于转过身,目光扫过作战室里的军官们,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所以莫斯科才让我们增兵,所以我才站在这里。从今天起,西伯利亚大铁路的每一列火车,都必须优先输送兵力和装备;每一座军工厂的生产线,都必须满负荷运转;每一名士兵,都必须做好在哈拉哈河沿岸血战的准备——我们的任务,不是守住防线,而是让旭日军知道,远东的冻土,会吞噬他们每一个士兵!”
此时的莫斯科,克里姆林宫的灯光彻夜通明。斯大林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寂静的红场,手中的烟斗燃着袅袅青烟。
桌上摊着远东军区发来的急电,电文中朱可夫的请求清晰可见:急需增派3个坦克师、4个炮兵师、2个航空兵师,以及至少5万吨弹药、3万吨粮食和10万套冬装。
斯大林沉默良久,拿起笔在电报上签下名字,随后对身旁的莫洛托夫说:“告诉交通人民委员部,征用全国所有民用列车,西伯利亚大铁路即日起进入战时状态,一切为了远东,一切为了诺门坎。”
命令如同惊雷,迅速传遍苏联的每一个角落。在莫斯科的机车制造厂,工人们放弃了所有休假,日夜不停地检修着每一辆火车。
原本用于运输粮食和煤炭的民用车厢,被紧急加装了钢板和取暖设备,改造成能抵御严寒的运兵车;货运平板车则被加固,以承载重达26吨的t-34坦克和122毫米榴弹炮。
工厂的车间里,机床的轰鸣声、工人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没有人抱怨,没有人退缩——他们知道,远东的前线,正等着这些钢铁装备去守护。
在中亚的军营里,刚刚完成冬季训练的士兵们接到了紧急命令。他们来不及与家人告别,甚至来不及收拾太多的行李,只背着步枪、裹着羊皮大衣,便匆匆登上了开往远东的军列。
车厢里,士兵们挤在一起,呼出的白气在冰冷的车厢壁上凝结成厚厚的白霜。一名来自乌克兰的士兵拿出珍藏的家人照片,借着微弱的灯光仔细端详;旁边的哈萨克族士兵则哼起了家乡的歌谣,低沉的歌声在车厢里回荡,驱散了些许寒意和对未知的恐惧。
“我们要去哪里?”一名年轻的新兵小声问道。
“哈拉哈河。”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望向东方,“那里有一群侵略者,我们要去把他们赶回去,保卫我们的祖国。”
时间一天天过去,转眼间就到了5月初。哈拉哈河的冰层开始融化,河水潺潺流淌,草原上长出了嫩绿的小草,春天终于降临到了这片饱受严寒的土地上。
此时的苏军,已经在诺门坎地区完成了大规模的集结和布防:总兵力达到了11万人,配备坦克830辆、火炮1200门、战机500架;形成了以哈拉哈河为天然屏障,以反坦克壕沟、铁丝网和火力点为核心的多层防线;坦克集群、步兵部队、炮兵部队和空军部队相互配合,形成了一套完整的作战体系。
在河对岸的旭日军阵地上,旭日军第23师团师团长大内孜正站在望远镜前,观察着苏军的布防情况。
他的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笑容,认为苏军的增兵不过是虚张声势。“苏军的装备陈旧,士兵战斗力低下,根本不是我们帝国陆军的对手。”大内孜对身边的参谋说,“命令部队,做好进攻准备,5月15日,我们发起总攻,一举突破苏军的防线,占领哈拉哈河以西的草原!”
旭日军的士兵们也摩拳擦掌,准备发起进攻。他们不知道,此时的苏军,已经不是他们印象中那个装备落后、战斗力低下的沙皇的灰色牲口群。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红色铁流,已经在哈拉哈河以西严阵以待,等待着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