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9年9月1日凌晨4时45分,上西里西亚的边境线被一道撕裂黑暗的火光照亮。数千门德军火炮同时轰鸣,炮弹如同冰雹般砸向波兰军队的边防阵地,大地在钢铁的撞击下剧烈震颤,松涛声被炮火的咆哮彻底吞没。
格尔德·冯·伦德施泰特上将站在西里西亚丘陵的临时指挥所向,手中的望远镜死死锁定东方——那里,是他麾下南方集团军群即将踏破的波兰疆域。
65岁的集团军群司令身着深灰色国防军制服,肩章上的四颗金星在炮火的微光中泛着冷光。他身后的地图室里,蓝色箭头如出鞘的利刃,从西里西亚工业区向华沙方向辐射:赖歇瑙上将的第10集团军作为主攻矛头,下辖4个装甲师、5个步兵师,兵锋直指华沙西南的拉多姆斯科;李斯特上将的第14集团军从南部迂回,牵制波军“克拉科夫”集团军;布拉斯科维茨上将的第8集团军殿后,守护侧翼与补给线。总计63万兵力、1200辆坦克、2000余门火炮,再加上第4航空队的800架战机,构成了Nc德国入侵波兰的南翼铁拳。
“上将阁下,第10集团军装甲集群已突破波军边境防线,第5装甲师前锋抵达米科武夫。”参谋长曼施坦因少将快步走进指挥所向,手中的战报还带着前沿的硝烟味,“波军第21装甲营依托战壕发起反击,双方正在进行坦克交战——这将是战争史上首次大规模坦克对决。”
伦德施泰特的指尖在地图上米科武夫的位置轻轻点了点,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告诉莱因哈特(第4装甲师师长),不要被小股抵抗牵制。斯图卡轰炸机群已经起飞,让空中炮火撕开波军的反坦克阵地。记住,我们的目标不是歼灭眼前的敌人,是华沙。”
此时,边境线的战场上,德军的钢铁洪流正碾压着波兰军队的防线。波军“罗兹”集团军的士兵们从睡梦中惊醒,仓促间拿起步枪、架设反坦克炮,试图阻挡德军的进攻。
他们的防线由泥土战壕、铁丝网和少量混凝土工事构成,在德军的装甲集群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第5装甲师的三号坦克碾过铁丝网,履带将战壕夷为平地,车载机枪疯狂扫射,将试图冲锋的波军士兵成片扫倒;四号坦克的75毫米火炮轰击着波军的反坦克炮阵地,每一发炮弹都能掀起一片血肉与尘土。
波军第21装甲营的7tp坦克是唯一能与德军抗衡的力量。这种轻型坦克装备37毫米火炮,机动性强。
在营长斯塔尼斯瓦夫·马祖尔少校的指挥下,13辆7tp坦克利用地形优势,隐蔽在树林中,对德军坦克群发起突袭。一辆德军二号坦克的侧面被37毫米炮弹击中,炮塔被掀飞,乘员全部阵亡;另一辆三号坦克的履带被打断,瘫痪在原地,很快被波军士兵用手榴弹炸毁。
“报告师长,我们遭遇波军坦克反击,已有22辆坦克受损!”第4装甲师的通讯兵带着哭腔向莱因哈特汇报。
莱因哈特咬牙切齿,正要下令组织反击,天空中突然传来刺耳的俯冲警报——凯塞林的斯图卡轰炸机群抵达了战场。数十架Ju-87斯图卡带着尖利的呼啸俯冲而下,机翼下的炸弹精准地砸向波军坦克的隐蔽点。
炸弹爆炸的冲击波将7tp坦克掀翻,履带断裂、炮塔变形,马祖尔少校的指挥坦克被炸弹击中,车身瞬间燃起大火,车内的乘员无一生还。失去指挥的波军装甲营陷入混乱,残存的坦克要么被斯图卡炸毁,要么被德军坦克围歼,不到一个小时,波军的反击便彻底瓦解。
伦德施泰特通过望远镜看到了战场上的景象,他微微颔首,对曼施坦因说道:“波军的勇气值得敬佩,但他们的战术已经过时了。命令第10集团军加快推进速度,务必在9月3日前渡过瓦尔塔河,切断波军‘罗兹’集团军的退路。”
扬·科瓦奇趴在冰冷的战壕里,指尖死死抠着泥土里的碎石,耳边是远处隐约传来的轰鸣——那不是雷声,是德军的火炮正在校准方向。这位22岁的罗兹集团军士兵,穿着洗得发白的卡其色军装,领口别着一枚褪色的波兰鹰徽,手中的wz.29步枪枪管还带着清晨的寒气。
“科瓦奇,检查你的弹药。”班长马雷克的声音压低了传来,这位参加过苏波战争的老兵,脸上刻着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德军的进攻快开始了,记住,我们的任务是守住这片战壕,不让他们渡过瓦尔塔河。”
扬点了点头,打开弹药袋——里面只有12发步枪弹,还有两枚自制的手榴弹。罗兹集团军作为波兰西部防线的核心力量,由鲁梅尔将军指挥,下辖4个步兵师、2个骑兵旅,驻守在罗兹西南至瓦尔塔河一线,守护着波兰工业重镇罗兹与首都华沙的西线门户。
但这支集团军的装备早已落后于时代:士兵们大多使用一战时期的步枪,反坦克武器仅有少量的75毫米火炮和燃烧瓶,甚至还有士兵挥舞着马刀,依靠骑兵冲锋的战术准备对抗德军的装甲集群。
扬所在的第17步兵师,部署在瓦尔塔河畔的奥斯特罗夫小镇,这里是德军南下华沙的必经之路。战壕是临时挖掘的,泥土松软,仅用铁丝网简单加固,身后的村庄里,妇女和孩子们正忙着搬运粮食和弹药,脸上满是恐惧与不安。扬想起了三天前离开罗兹市时的场景,妻子海伦娜抱着年仅1岁的女儿,泪水打湿了他的军装:“一定要活着回来。”他当时用力点头,却不知道,这或许是他与家人最后的告别。
上午5时45分,德军的炮火突然密集起来,如同暴雨般砸向波军的战壕。大地剧烈震颤,泥土和碎石飞溅,扬被冲击波掀翻在地,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漆黑。他挣扎着爬起来,只见身边的战壕已经被炮火炸得面目全非,几名士兵被埋在废墟之下,痛苦的呻吟声夹杂着炮火的轰鸣,响彻战场。
“隐蔽!快隐蔽!”马雷克嘶吼着,将扬按进战壕的死角。一枚炮弹落在不远处,剧烈的爆炸将铁丝网炸得粉碎,碎片如同利刃般划过扬的手臂,鲜血瞬间渗了出来。他咬着牙,用军装的袖子简单包扎了一下,目光死死盯着前方的边境线——那里,黑压压的德军坦克群正如同钢铁洪流般驶来,履带碾过地面,扬起漫天尘土,三号坦克的炮口闪着冷光,四号坦克的履带轰鸣声越来越近。
“反坦克炮准备!”连长的声音传来,阵地上仅有的两门75毫米反坦克炮立即开火,炮弹呼啸着飞向德军的坦克群。但德军的坦克装甲厚重,波军的反坦克炮弹击中坦克正面,只留下一个浅浅的坑洞,根本无法击穿。很快,德军的坦克火炮开始反击,两枚炮弹精准地击中了波军的反坦克炮阵地,火炮瞬间被炸毁,操作火炮的士兵全部阵亡。
“步枪射击!”马雷克大喊着,举起wz.29步枪,瞄准德军坦克后面的步兵开火。扬也跟着扣动扳机,子弹呼啸着飞向敌人,但德军的士兵躲在坦克后面,步枪子弹根本无法伤到他们。德军的坦克群越来越近,车载机枪疯狂扫射,波军的士兵如同割麦子般倒下,战壕里很快就积满了鲜血。
“燃烧瓶!快扔燃烧瓶!”一名排长嘶吼着,将手中的燃烧瓶扔向德军的坦克。燃烧瓶落在坦克的履带旁,火焰瞬间燃起,试图阻止坦克的前进。但德军的坦克很快就碾过火焰,继续向波军的阵地推进,履带将燃烧的瓶子压碎,火焰溅到波军的士兵身上,发出凄厉的惨叫。
扬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他拿起一枚手榴弹,拔掉引线,趁着德军坦克靠近的瞬间,用力扔了出去。手榴弹落在坦克的炮塔上,爆炸的冲击波震得坦克微微晃动,但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损伤。德军的坦克机枪立即对准了他的位置,子弹如同雨点般射来,扬赶紧趴在战壕里,泥土溅了他一脸。
中午时分,波军的防线已经被德军突破了一道缺口,德军的坦克群源源不断地涌入,将波军的阵地分割成数段。马雷克带着扬和剩下的几名士兵,退守到一处废弃的房屋里,试图继续抵抗。房屋的墙壁被德军的坦克火炮击穿,木屑和砖块飞溅,扬的肩膀被一块碎片击中,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科瓦奇,你听着,”马雷克靠在墙角,脸色苍白,嘴角流着鲜血,“我们已经守不住了,你带着剩下的人,向西撤退,去找大部队。记住,一定要活下去,为我们报仇。”
扬摇了摇头,泪水模糊了双眼:“班长,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战斗!”
“这是命令!”马雷克嘶吼着,将手中的步枪塞到扬的手里,“我们的任务是拖延时间,让大部队有机会撤退。你必须活下去,告诉更多的人,我们在这里战斗过!”
就在这时,德军的士兵冲进了房屋,马雷克拿起最后一枚手榴弹,拉开引线,朝着德军的士兵冲了过去,大喊着:“为了波兰!”一声巨响,马雷克与德军的士兵同归于尽,房屋瞬间被炸毁,扬起漫天尘土。
扬含着泪水,带着剩下的三名士兵,从房屋的后门逃出,朝着西南方撤退。身后,瓦尔塔河畔的阵地已经被德军占领,炮火依旧在轰鸣,波兰士兵的尸体遍布战场,鲜血染红了瓦尔塔河的河水。扬回头望了一眼阵地,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住罗兹,守住波兰,为班长和战友们报仇。
9月2日,第10集团军的装甲集群继续向东突击,波军“罗兹”集团军的防线节节败退。鲁梅尔将军试图组织防线,将主力部署在瓦尔塔河沿岸,但德军的装甲师如同尖刀般,从波军防线的缝隙中穿插而过,分割包围了多支波军部队。
波军士兵缺乏反坦克武器,只能用步枪、手榴弹甚至燃烧瓶对抗德军的坦克,每一次抵抗都伴随着惨重的伤亡。
在瓦尔塔河畔的小镇奥斯特罗夫,波军第17步兵师的一个营坚守阵地,与德军第1装甲师展开殊死搏斗。士兵们用炸药包炸毁德军的坦克履带,用燃烧瓶点燃坦克的发动机,甚至抱着手榴弹冲向德军的坦克,与敌人同归于尽。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下午,小镇被炮火炸成一片废墟,波军全营500余名士兵几乎全部阵亡,最终还是没能阻止德军渡过瓦尔塔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