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末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得晚香斋门口的梧桐叶沙沙作响。林默坐在办公室的电脑前，屏幕上还停留在机械臂揉面的 AutocAd 草图界面，旁边摊着几张写满参数的草稿纸 —— 柔性机械爪的材质样品明天就到，可算法优化的事还没眉目，他对着屏幕上的 “力道控制模块” 皱了半天眉，指尖在键盘上敲了又停，始终没找到合适的参数逻辑。
“要是有懂工业算法的人帮忙就好了。” 林默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随手拿起手机刷朋友圈。相册里存着一张三年前的合照，是他还在大厂做产品经理时，和团队一起拿下行业奖项的合影，照片里站在他旁边的女生扎着高马尾，笑得眼睛弯弯，正是当时的技术骨干陈曦。两人后来因工作调动断了联系，只偶尔在朋友圈点个赞。
林默犹豫了几秒，点开相册，把那张机械臂草图和白天整理的揉面参数拍了张合照，配文：“传统糕团遇上工业技术，希望能让老手艺跑得更快些，就是算法这块有点卡壳，求懂行的朋友指点。” 点击发送的瞬间，他没指望真能有回音，只当是缓解压力的碎碎念。
没想到十分钟不到，微信就弹出一条新消息，头像是陈曦的卡通头像，消息内容简单直接：“林默？你这机械臂揉面的想法有意思啊！我刚好想换个赛道，要不要聊聊？”
林默盯着屏幕愣了几秒，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赶紧回复：“真的是你？你还在做工业算法吗？”
“早不做纯流量算法了，没意思。” 陈曦秒回，还发了个无奈的表情，“去年转做食品行业的自动化技术，跟不少烘焙厂合作过，你这揉面的需求，我刚好能搭上边。明天有空吗？我去晚香斋找你，咱们当面聊。”
林默看着手机，心里又惊又喜 —— 陈曦的技术能力他是知道的，当年在大厂，她能用两周时间优化完别人三个月都搞不定的算法模型，要是她能帮忙，机械臂的研发至少能少走一半弯路。可转念一想，他又犯了愁：陈曦在大厂年薪至少五十万，晚香斋现在还是小作坊，别说高薪，连像样的研发设备都没有，她真能适应吗？
“明天上午十点，我在晚香斋等你。” 林默最终还是回复了消息，不管成不成，先聊聊总是好的。
第二天一早，林默特意提前半小时到店，把办公室收拾了一遍，还在桌上放了苏晚刚烤好的蟹壳黄 —— 知道陈曦以前爱吃甜的，特意多放了点桂花。十点整，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陈曦穿着一件米色风衣，拎着笔记本电脑，比照片里多了几分干练，只是笑容还是老样子。
“好久不见，林默！” 陈曦走进来，先环顾了一圈操作区，目光落在案板上揉好的面团上，“没想到你真开了家糕团店，还这么有情怀，搞机械臂揉面，比在大厂做那些‘流量生意’有意义多了。”
“坐，尝尝咱们家的蟹壳黄，苏姐刚烤的。” 林默递过一个纸袋，看着陈曦咬了一口，眼睛瞬间亮了，“还是老味道，比外面买的香多了！”
两人寒暄了几句，很快切入正题。陈曦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自己最近做的食品自动化项目：“你看，我上个月刚帮一家烘焙厂优化完面包揉面的机械臂算法，他们的需求和你类似，都是要模拟手工揉面的力道，不过糕团的要求更精细，尤其是起酥这块。”
林默赶紧把之前整理的参数表推过去：“你看，我们测出来揉面初期力道要 35N，中期 32N，后期 28N，还有每分钟 60 次的画圈频率，每次 90 度的翻转角度，就是不知道怎么把这些参数转化成算法，还得保证机械爪不粘面团。”
陈曦拿起笔，在参数表上快速标注：“这个不难。力道控制可以用 pId 算法，分三个阶段设置阈值，初期 35±3N，中期 32±3N，后期 28±3N，误差控制在 3N 以内，刚好匹配你选的柔性机械爪精度；画圈频率和翻转角度可以用时序控制，把手工动作拆解成‘按压 - 旋转 - 翻转’的循环指令，我之前做面包揉面时用过类似的逻辑，改改参数就能用。”
她一边说，一边在电脑上画出算法流程图，红色线条代表力道变化，蓝色线条代表动作时序，复杂的参数瞬间变成了清晰的逻辑模块。林默看着屏幕，之前堵在心里的难题好像突然通了，他忍不住问：“你真的愿意帮我做这个？你在大厂的工作不是挺好的吗？”
陈曦放下鼠标，语气认真起来：“说实话，在大厂待久了，觉得特别空虚。每天做的都是‘如何让用户多刷 10 分钟视频’‘如何提高广告点击率’，根本看不到实际价值。上次帮烘焙厂做自动化，看到工人因为机械臂减轻了劳动强度，不用再每天揉面揉到手腕发炎，我才觉得技术应该这么用 —— 不是为了流量，是为了让人过得更好。”
她顿了顿，看着操作区里正在揉面的苏晚，声音软了些：“你这晚香斋，做的是老手艺，还想着用技术帮员工减轻负担，这就是我想做的‘有温度的技术’。我已经递了辞职报告，要是你不嫌弃，我想加入团队，咱们一起把机械臂揉面做出来，说不定还能帮更多传统小吃店解决人力问题。”
林默看着陈曦眼里的光，心里的顾虑渐渐消散。他想起李萌萌红肿的手腕，想起苏晚每天揉面到直不起腰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我当然欢迎！只是咱们现在条件有限，薪资可能连你以前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研发设备也得慢慢凑……”
“薪资不重要，能做有意义的事才重要。” 陈曦打断他，笑着说，“我已经跟家里商量好了，这段时间先不考虑收入，就想把这个项目做好。而且我算了算，以咱们现在的进度，要是我加入，能把原型机的研发周期从 3 个月缩短到 1.5 个月，设备租赁和原料损耗至少能省 5000 块，长期来看更划算。”
她打开 Excel 表格，里面是详细的成本测算：“你看，原本需要租算法服务器，每月 2000 块，我自己有现成的设备，能省了；之前计划找外包做控制系统开发，报价 8000 块，我自己就能做，又省一笔；还有原料损耗，算法优化后，揉面合格率能从 60% 提到 85% 以上，每月至少省 300 斤面粉，按 12.6 元 \/ 公斤算，就是 1890 块。这加起来，两个月就能省出近 2 万块，比我的薪资成本划算多了。”
林默看着表格里精准的数字，彻底服了 —— 陈曦还是老样子，做什么都带着数据思维，连加入团队都能算出 “投入产出比”。他忍不住笑了：“行，那咱们就一起干！明天我带你跟苏姐、萌萌认识，咱们开个启动会，把研发计划定下来。”
正说着，苏晚端着两杯大麦茶走进来，听到两人的对话，笑着说：“是陈曦姑娘吧？林默昨天就跟我提起你，说你是技术高手。以后有你帮忙，咱们的机械臂肯定能成！”
李萌萌也凑过来，手腕上的护腕还没摘，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陈曦：“陈曦姐，你真的能让机械臂帮我们揉面吗？这样我以后就不用伤着手了！”
“当然能。” 陈曦摸了摸李萌萌的头，笑着说，“咱们不仅要让机械臂揉面，还要让它揉得比手工还稳定，以后你们就能把更多精力放在手艺创新上，不用再跟面团较劲了。”
当天下午，林默召集团队开了研发启动会。陈曦在白板上画出详细的研发计划：
第一阶段（1-2 周）：完成算法模型搭建，重点解决力道控制和动作时序问题；
第二阶段（3-4 周）：开发控制系统界面，实现参数可视化调整，比如在屏幕上直接设置揉面力道、频率；
第三阶段（5-6 周）：对接机械臂硬件，进行实地测试，优化不粘面团的方案；
第四阶段（7-8 周）：原型机试生产，统计揉面合格率和效率，调整参数至最佳状态。
“对了，我之前做过一套‘食品加工数据监测系统’，” 陈曦突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可以改造一下，用来统计机械臂揉面的合格率、面粉损耗率，还能实时监测面团的温度、湿度，以后咱们生产数据化管理，就不用再靠人工记台账了。”
林默眼前一亮：“这个好！咱们现在每天的生产数据都是萌萌手写记录，容易出错，要是能数字化，不仅省时间，还能及时发现问题。”
苏晚也点头：“以后谁揉的面、哪批面团的起酥好，都能在系统里看到，咱们还能根据数据调整工艺，真是越来越专业了。”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白板上的研发计划上，红色的线条、蓝色的模块，还有团队成员脸上的笑容，构成了一幅充满希望的画面。林默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 坚守传统手艺的苏晚，认真负责的李萌萌，还有带来技术希望的陈曦，突然觉得，晚香斋不再是他一个人的心血，而是一群人为了 “老手艺新未来” 共同奋斗的阵地。
散会后，陈曦留在办公室调试算法模型，键盘敲击声和窗外的梧桐叶声交织在一起。林默走到操作区，苏晚正在教新员工揉面，动作依旧娴熟。“你说，咱们这机械臂真能成吗？” 苏晚突然问，语气里带着期待。
“肯定能。” 林默看着办公室里陈曦的背影，语气坚定，“有陈曦帮忙，有咱们这些年的手艺积累，再加上数据说话，没什么成不了的。以后啊，咱们晚香斋不仅要做最好吃的糕团，还要做最懂老手艺的科技店。”
苏晚笑着点头，手里的面团在掌心渐渐变成光滑的圆团，就像晚香斋的未来，虽然经历过风雨，却在团队的共同努力下，慢慢变得清晰、温暖，充满无限可能。而陈曦的加入，就像给这艘小船装上了新的引擎，让它能在传统与创新的浪潮里，跑得更稳、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