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晨光刚漫过晚香斋的木门，周匠人就拄着拐杖，拎着个银灰色的金属箱子走了进来。箱子上印着 “馅料均匀度检测仪” 的字样，边角有些磨损，却擦得锃亮 —— 这是他十年前托儿子从外地买回来的宝贝，当年帮他解决了苏式月饼馅料分布不均的难题，后来年纪大了用得少，就一直放在储藏室里。
“小林，苏丫头，你们要的检测仪我带来了！” 周匠人把箱子放在操作区的八仙桌上，弯腰打开锁扣，里面露出一套精密的仪器：巴掌大的检测探头、带显示屏的主机，还有几根不同口径的取样针，“这仪器能测馅料里颗粒的分布密度，比如你们做蟹壳黄的芝麻馅，取一小块样品，探头一测，就能知道芝麻粒是不是均匀，偏差超过 10%，吃起来就会有的地方没味，有的地方太齁。”
林默赶紧凑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检测探头 —— 冰凉的金属外壳，顶端有个细密的网格，周匠人说这是 “光学感应网格”，能通过反射光捕捉颗粒分布。“周爷爷，您快教教我们怎么用，上次测豆沙糕的馅料，我们还只能靠肉眼看，总不准。”
苏晚也放下手里的面团，她昨天刚从家里拿回太爷爷的参数记录本，正琢磨着优化豆沙馅的配比，这会儿看到检测仪，眼睛亮了：“要是能精准测馅料均匀度，咱们做芝麻酥、蟹壳黄就再也不用担心‘一口没馅’的问题了，顾客反馈肯定更好。”
周匠人笑着摆摆手，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说明书，上面记着他多年的使用经验：“先取 10 克馅料样品，放在检测盘里，探头离样品 3 厘米，按‘开始’键，等 10 秒，显示屏上就会出数据 ——‘均匀度’低于 85% 就是不合格，得调搅拌流程。” 他一边说，一边拿起苏晚刚做好的芝麻馅，用取样针取了 10 克，放在检测盘里，“咱们先测这个，看看怎么样。”
陈曦赶紧打开主机，显示屏亮了起来，跳出 “请放置样品” 的提示。周匠人把检测盘放在探头下方，按下 “开始” 键，仪器发出轻微的 “嗡嗡” 声，进度条慢慢往前走。10 秒后，屏幕上跳出一行数据：“均匀度 75%，颗粒分布偏差 18%”。
“不合格啊！” 李萌萌凑在旁边，看到数据忍不住喊出声，“偏差都超 15% 了，难怪上次有顾客说‘吃芝麻酥只吃到面，没吃到芝麻’。”
苏晚皱起眉，拿起那块芝麻馅仔细看 —— 肉眼确实看不出明显问题，但捏开后，能发现有些地方芝麻粒挤在一起，有些地方只有零星几颗。“咱们现在是人工搅拌，每次用筷子搅 5 分钟，全靠手感，有时候忙起来搅得快，就容易不均匀。” 她转头对林默说，“可要是用机械臂搅拌，会不会把芝麻粒搅碎？芝麻酥吃的就是颗粒感，碎了就没那味了。”
这正是林默担心的 —— 之前 “糕小默 1.0” 只用来揉面，没试过搅拌馅料，要是破坏了颗粒感，反而得不偿失。“要不咱们做几组测试？” 陈曦突然提议，“用检测仪测不同搅拌方式的均匀度和颗粒破坏率，数据说话最准。”
周匠人点点头：“这个主意好！我当年测月饼馅料，也是试了好几种搅拌速度，才找到最合适的。你们可以分三组测：纯人工搅拌、机械臂低速搅拌、机械臂高速搅拌，对比一下数据。”
说干就干。林默把 “糕小默 1.0” 的硅胶爪换成了特制的搅拌爪 —— 陈曦前几天刚打印的，软硅胶材质，顶端有弧形凹槽，既能搅拌又不容易伤颗粒。苏晚则准备了三批相同的芝麻馅，每批 500 克，都是按 “芝麻 70%、糖 25%、油 5%” 的比例调配的。
第一批用纯人工搅拌，苏晚按平时的习惯，用竹筷顺时针搅拌，每分钟搅 60 圈，总共搅 5 分钟。搅拌完后，取 10 克样品检测，数据很快出来：“均匀度 75%，颗粒破坏率 5%”。“破坏率低，但均匀度太差，还是不行。” 苏晚摇摇头，把数据记在笔记本上。
第二批用机械臂低速搅拌，陈曦把转速设为 30 转 \/ 分钟，搅拌时间 8 分钟 —— 她觉得低速需要更长时间才能搅匀。机械臂的搅拌爪缓缓转动，芝麻馅在不锈钢盆里慢慢打圈，没有飞溅，也没有明显的颗粒碰撞声。搅拌结束后，取样检测，显示屏上的数字跳出来：“均匀度 92%，颗粒破坏率 8%”。
“均匀度上来了！破坏率也没超 10%！” 李萌萌兴奋地拍手，“比人工好多了！”
苏晚还是有些担心：“再测测高速的，看看是不是均匀度更高，要是破坏率能接受，也能多一种选择。”
第三批用机械臂高速搅拌，转速设为 60 转 \/ 分钟，搅拌时间 5 分钟。这次机械臂的动作明显快了，芝麻馅在盆里形成了小漩涡，偶尔有几颗芝麻粒溅到盆边。搅拌完取样检测，数据显示：“均匀度 95%，颗粒破坏率 20%”。
“不行，破坏率太高了！” 苏晚拿起第三批的芝麻馅捏了捏，能感觉到碎芝麻的粉末，“吃起来会发腻，没有颗粒感，还是低速好。”
周匠人凑过来看数据，指着 “低速组” 的记录说：“这个数据刚好 —— 均匀度 92%，比人工高 17%，破坏率 8%，顾客吃不出差别，还能保证每口都有芝麻。你们再试试豆沙馅，看看是不是也适用。”
苏晚赶紧准备了豆沙馅，同样分三组测试。结果和芝麻馅类似：纯人工搅拌均匀度 72%，机械低速（30 转 \/ 分钟，10 分钟）均匀度 90%、破坏率 6%，机械高速（60 转 \/ 分钟，7 分钟）均匀度 94%、破坏率 18%。“豆沙馅更软，低速搅拌刚好能搅匀，还不会把豆沙搅成泥。” 苏晚看着数据，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林默突然想到什么，对陈曦说：“咱们能不能给机械臂加个‘馅料模式’？针对不同馅料设置不同的转速和时间 —— 比如芝麻馅 30 转 \/ 分钟、8 分钟，豆沙馅 30 转 \/ 分钟、10 分钟，以后换馅料不用每次都调参数，直接选模式就行。”
陈曦眼睛一亮：“这个容易！我今晚就能改程序，再在显示屏上加个‘馅料选择’按钮，选‘芝麻’‘豆沙’‘枣泥’，参数自动加载。”
周匠人看着他们忙碌的样子，笑着说：“你们这机器越来越智能了！我当年要是有这条件，也不用熬那么多夜测参数了。对了，你们要是测枣泥馅，记得转速再低一点，枣泥里有枣肉颗粒，太快要碎。”
“您不说我还真忘了！” 苏晚赶紧补充记录，“枣泥馅可能要 25 转 \/ 分钟，搅拌 12 分钟，回头咱们再测。”
接下来的两天，团队又测试了不同馅料的最佳参数：枣泥馅 25 转 \/ 分钟、12 分钟，均匀度 91%、破坏率 7%；花生馅 35 转 \/ 分钟、9 分钟，均匀度 93%、破坏率 9%。每一组数据都详细记录下来，整理成《林记馅料搅拌标准参数表》，贴在操作区的墙上，方便所有人查看。
检测仪的作用不止于此。苏晚还发现，之前人工搅拌时，馅料的温度会升高 —— 搅拌时间越长，温度越高，夏天甚至会升到 30c以上，导致馅料变稀，影响口感。用机械臂低速搅拌时，她特意用温度计测了温度，全程稳定在 22-25c，刚好是馅料的最佳温度。“这也是个意外收获！” 苏晚兴奋地说，“机械臂搅拌力度均匀，不会像人工那样用力过猛产热，能保持馅料的原有口感。”
消息传到老匠人联盟，其他匠人也纷纷想来借检测仪。郑师傅做杏仁酥，总觉得杏仁碎分布不均，特意带着杏仁馅来晚香斋测试，结果显示均匀度只有 70%。按林默推荐的 “28 转 \/ 分钟、10 分钟” 参数搅拌后，再测均匀度升到 90%，破坏率 6%。“太好用了！” 郑师傅拿着数据，激动地说，“我回去也让儿子帮我弄个搅拌机械臂，以后再也不用愁杏仁碎不均了。”
吴奶奶也来测了枣泥馅，发现自己之前搅拌时间太短，只有 5 分钟，均匀度才 68%。按苏晚给的参数搅拌 12 分钟后，均匀度升到 91%，她尝了尝，笑着说：“这枣泥馅现在每口都有枣肉，比以前好吃多了！”
林默看着联盟里的老匠人都用上了数据化方法，心里很是感慨 —— 之前只是想解决林记的馅料问题，没想到借着检测仪，还能帮联盟提升整体品质，这就是 “资源共享” 的意义。“等咱们把不同馅料的参数都测全了，就整理成《联盟馅料搅拌标准》，发给大家用。” 林默对周匠人说。
周匠人点点头：“好！咱们老匠人联盟，就是要互相帮衬，把老手艺做得更好。对了，苏丫头，你爸帮你们联系的徽省糯米基地，有消息了吗？要是需要去考察，我也想跟着去，看看现在的糯米质量怎么样，我做苏式月饼，就缺好糯米。”
苏晚想起昨天父亲给她发的微信，说已经联系上 “芜湖丰谷糯米基地” 的王总，对方邀请他们下周去考察。“有消息了！下周咱们一起去，正好您也帮着把把关，看看糯米适不适合做传统糕点。”
夕阳西下时，晚香斋的操作区里，“糕小默 1.0” 正按标准参数搅拌着枣泥馅，显示屏上 “转速 25 转 \/ 分钟、时间 12 分钟、当前均匀度 89%” 的字样不断闪烁。苏晚拿着检测仪，每隔一分钟测一次数据，李萌萌在旁边记录，陈曦则在电脑上修改 “馅料模式” 的程序，周匠人坐在一旁，偶尔提点建议。
林默站在门口，看着这温暖的场景，突然觉得 —— 传统手艺的升级，从来不是孤立的：需要检测仪这样的工具，需要机械臂这样的技术，更需要老匠人之间的互助、年轻人之间的协作。而那些藏在数据里的参数，不是冰冷的数字，是老味道的守护者，是让手艺传得更远的桥梁。
他拿出手机，给苏父发了条微信：“爸，下周去徽省考察糯米基地，周爷爷也想一起去，您要是有空，咱们一起去看看太爷爷当年用的糯米产地。”
没过多久，苏父回了微信：“好，我跟你们一起去。”
林默看着回复，笑了 —— 从机械臂揉面到馅料检测，从父女破冰到联盟互助，老味道的故事，还在继续，而且会越来越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