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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姚暹渠畔

晋南的黄土路被秋阳晒得滚烫,范庆玄一行人随着流民队伍往南走,脖子上的木牌在粗布衣襟上蹭出细碎的声响。领头的士兵背着汉阳造步枪,枪托上的铜件被汗水浸得发亮,每走三里地就会勒住马,用马鞭指着路边新立的木牌喊:“都给我记牢了!‘六政三事’,违者军法处置!”

木牌上的黑字被风刮得有些模糊,范庆玄眯起眼辨认——“水利、蚕桑、植树为要,禁烟、天足、剪发为纲”,底下还有行小字:“新增种棉、造林、畜牧,合为六政三事”。他心里暗暗点头,想起在西安商号听账房先生说过,阎锡山在山西搞新政,这“六政考核处”便是专门盯着这些事的,看来传言不虚。

“这阎老西,倒是个办实事的。”老马牵着枣红马走在旁边,看路边田埂上插着的杨树苗,虽然有一半没成活,却能看出有人用心栽过,“比那些只知道抢粮的军阀强多了。”他脸上的皱纹里嵌着黄土,早年在镖局走镖时见过太多兵匪,对这种实打实的治理打心眼儿里佩服。

范庆浩扛着包袱走在前面,腰杆依旧挺直。他听见老马的话,回头笑道:“听说他还搞‘村本政治’,把村子编成闾邻,十户一邻,百户一闾,谁家来了外乡人都得登记。咱们这些没身份证明的,自然得先干活挣身份。”他本就天天与生意人打交道,最懂“规矩”二字的分量。

范槐青牵着青马跟在父亲身后,二十岁的小伙子脸上还带着稚气,却已能看出范家男人的硬朗。他摸了摸脖子上的木牌,上面“三队四十五号”的字迹被汗水洇得发蓝:“爹,这渠要修多久?我还等着去洪洞看大槐树呢。”

“快了,三个月眨眼就过。”范庆浩拍了拍儿子的肩膀,目光落在后面的宋狗宝身上。这孩子眉眼间还带着未脱的青涩,自从陇山被救下后就一直跟着他们,此刻正帮小李牵着那头瘸驴,走路还不太稳当的样子。

小李扛着锄头走在最后,看宋狗宝的布鞋上的破洞随着这一路的奔波破的更大了,从包袱里翻出双自己的旧鞋递过去:“换上,别冻着脚。”

范庆玄和范庆复走在中间,眼神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他望着远处连绵的黄土塬,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怀里的铜剑——这一路卜了三卦,皆显示“困中得生”,看来这修渠的差事,未必是坏事。

走了三日,远远望见一条蜿蜒的土渠,渠岸两旁搭着密密麻麻的土坯房,像一群趴在地上的土狗。押队的士兵停下来,指着那些房子喊:“永济姚暹渠到了!都给我安分点,三个月后表现好的发路牌,表现不好的,就一辈子在这儿修渠!”

范庆玄一行人被分到三间土坯房,墙是黄土夯的,屋顶盖着茅草,风一吹就往下掉渣。好在旁边有个现成的牲口棚,用木棍和茅草搭的,刚好能圈住他们的六匹牲口。

范庆玄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夕阳正把姚暹渠的水面染成金红色,渠边的土坯房鳞次栉比,炊烟从茅草屋顶袅袅升起,混着渠底淤泥的腥气,竟生出几分奇异的安稳。

“三间房,刚好够住。”范庆浩把最后一个包袱扔进屋里,拍了拍手上的土。他做了半辈子的生意,脸上的皱纹里嵌着经年累月的风霜,却依旧眼明手快——刚才押送的士兵刚走,他就拽着伙房的大师傅聊了半袋烟的功夫,不仅摸清了这里的规矩,还顺了两个热窝头。

范庆玄接过窝头,掰了一半递给身边有些咳嗽的范庆复。“庆复你先垫垫,我去看看牲口棚。”他依旧身形儒雅,英气挺拔,眼神沉静,走路时总习惯性地观察四周。

牲口棚就在土坯房旁边,用木棍和茅草搭成,刚好能容下他们的六匹牲口。老马正牵着枣红马往里走,动作稳当得很,拍了拍马脖子说:“这棚子结实,夜里把缰绳系紧点就行。”他早年走镖,跟牲口打交道比跟人还熟。

“李哥,帮我扶一下。”宋狗宝的声音带着稚气,身形单薄,正费力地往墙上钉木钉子。小李赶紧过去按住木板。“慢点,别扎着手。”他看着宋狗宝冻得发红的手指,想起自己像他这么大时,还在师父身边劈柴挑水。

范槐青正把铺盖卷往屋里搬,冲着范庆浩说道:“爹,这房虽破,却朝南,冬天暖和!”

范庆复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坐在门槛上喘气。“咳咳……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好。”渡河时的风浪引发了他在兰州督捕局牢房留下的旧疾。

范庆玄安顿好牲口,回来就看见这一幕:范庆复缩在门槛上,宋狗宝和小李在钉门板,范槐青在铺床,范庆浩正蹲在灶房门口生火,老马则在给骡马添草料。夕阳透过门框,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竟有了几分家的模样。他心里微动,走过去帮范庆浩添了把柴。

天还没亮,哨子声就像鞭子一样抽在姚暹渠上空。范庆玄几人跟着人流往渠边赶,路上踩着结霜的土路,咯吱作响。监工的士兵背着步枪,枪托上的铜件在月光下闪着冷光,谁也不敢说话,只有脚步声和咳嗽声在旷野里回荡。

姚暹渠像一条僵死的巨蟒,趴在晋南的黄土塬上。渠底的淤泥黑得发绿,没到膝盖深,散发出腐臭的气味。范槐青刚下去就陷了个趔趄,泥水能没到大腿根,他骂了句脏话,却被旁边的士兵瞪了一眼,赶紧闭上嘴,抡起锄头挖淤泥。

“这泥里有东西。”范庆浩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铜钱,是刚才挖出来的,“说不定是老祖宗留下的。”他把铜钱递给范庆玄,眼里闪着生意人特有的精明,“等修完渠,咱们顺道去趟蒲州古城,那儿的旧货市场能换不少钱。”

范庆玄接过铜钱,看上面的“乾隆通宝”字样,摇了摇头:“先把活干好。”他指着远处的夯土堆,“庆浩哥带槐青清淤,我去帮老马运土,小李带着狗宝筛沙子,庆复身子还没缓好,先去伙房帮忙烧火。”

分工完毕,各显其能。范槐青年轻力壮,一锄头下去能挖起一大块淤泥,甩到渠岸上时溅起的泥水溅了他一脸,他抹了把脸,笑得露出白牙。范庆浩则一边挖一边跟周围的人搭话,很快就知道了修渠的规矩——每天清淤一丈地,完不成的没晚饭吃。

老马的骡马队是最亮眼的。枣红马一趟能拉两筐土,不用人赶就能沿着渠岸走,老马跟在旁边,时不时给它喂把豆子。

小李筛沙子的动作最标准,他把细沙堆成整齐的小山,宋狗宝在旁边帮忙递筛子,两人配合默契。休息时,小李会教宋狗宝打拳,“在这儿干活,没点力气可不行。”他演示着直拳的动作,拳头带起的风刮得沙子乱飞,“要是遇着不长眼的,就这么打。”

范庆复在伙房帮着烧火,火光映着他蜡黄的脸。大师傅是个山西老汉,看他咳嗽得厉害,多给了他个烤红薯:“后生,身子骨弱就多歇歇,这儿有我呢。”范庆复谢了老汉,把红薯揣在怀里,想留给宋狗宝——这孩子自从陇山被救后,就一直跟着他们,跟亲儿子似的。

日子在单调的劳作中流逝。清晨的霜,中午的日头,傍晚的风,还有渠水的腥气,成了生活的全部。范庆玄发现,这里的流民虽多,却少有争斗——监工的士兵管得严,谁要是偷懒或闹事,轻则罚饿饭,重则被捆在旗杆上晒一天。

“听说了吗?昨天有个河南人想跑,被开枪打伤了腿。”夜里睡觉前,范庆浩压低声音说,他刚从值夜的士兵那里打听到消息,“这地方跟监狱似的。”

范槐青听得直咋舌:“那咱也跑?”

“跑?往哪跑?”范庆玄熄灭油灯,“四周都是铁丝网,外面还有巡逻队。好好干活,三个月很快就过。”他想起白天在渠边捡到的一块瓷片,上面有青花的纹路,“我看这姚暹渠不简单,说不定藏着好宝贝。”

十一月的风已经带了刺骨的寒意,渠边的茅草结了白霜,踩上去咔嚓作响。范庆玄几人裹紧了棉袄,手里的锄头却没停——再有一个月,这渠就能修完了。

这天中午,范庆浩正跟河南老汉讨教种棉花的技巧——阎锡山新推的“六政三事”里就有种棉,据说种得好有奖励。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尘土飞扬中,十几个骑着马的人冲了过来,身上穿着破烂的军装,手里的步枪锈迹斑斑。

“是散兵!”有人喊了一声,渠边顿时乱了套。监工的士兵立刻举枪戒备,却被为首的刀疤脸一枪打在胳膊上,枪掉在了地上。

“都给我老实点!”刀疤脸勒住马,枪口对着人群,“把你们的钱和粮食都交出来,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他身后的散兵们怪笑着,眼睛在人群里扫来扫去,像是在挑猎物。

范庆玄把宋狗宝拉到身后,对范庆浩使了个眼色。小李则握紧了拳头,脚步移动到范槐青身边,随时准备动手。

“我们都是苦人,哪有钱啊。”有人哭喊着,却被散兵一马鞭抽在脸上,顿时血流满面。

“少废话!”刀疤脸不耐烦了,“给我搜!”散兵们跳下马,冲进人群里翻包袱,抢窝头,甚至还有人撕扯女人的衣服。

“住手!”小李忍不住了,一拳打在一个散兵的脸上。那散兵没想到有人敢反抗,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随即举枪对准小李:“找死!”

就在这时,范庆玄突然大喊:“快看,军队来了!”散兵们一愣,回头的瞬间,小李已经冲了上去,一拳一个,把两个散兵打倒在地。范槐青也不含糊,抡起锄头砸向一个散兵的腿,只听咔嚓一声,那散兵惨叫着倒在地上。

范庆浩趁机推倒了两个散兵,老马则牵着骡马挡在人群前面,枣红马扬起前蹄,吓得散兵不敢靠近。范庆复虽然咳嗽着,却把宋狗宝护得严严实实,手里还攥着块石头。

刀疤脸见状,知道讨不到好,骂了句脏话,带着剩下的人骑马跑了。渠边一片狼藉,有人在哭,有人在骂,还有人在收拾被抢走的东西。

“多亏了你们几个。”刚才被打的河南老汉抹着脸上的血,对范庆玄几人说,“这些散兵是从陕西逃过来的,听说抢了好几个村子了。”

范庆玄看着散兵消失的方向,眉头紧锁。他知道,这姚暹渠畔的平静,怕是维持不了多久了。小李拍了拍手上的土,对范槐青说:“看到了吧,没点本事,在这儿活不下去。”

范槐青点了点头,把锄头握得更紧了。范庆浩则在清点损失,发现他们的包袱没被抢走,松了口气:“还好我把银元藏在马料里了。”

夕阳西下,姚暹渠的水面泛着血色,范庆玄望着远处的铁丝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赶紧修完渠,拿到路牌,离开这里。但他不知道,更大的危险,正在不远处等着他们。

夜里,范庆玄被冻醒,听见外面有说话声。他悄悄爬起来,从门缝里一看,只见几个士兵在跟一个戴眼镜的人说话,那人穿着长衫,像是个官。

“……查清楚了,是陕西那边过来的残兵,大概有两百多人,就藏在北边的破庙里……”

“……阎司令已经下令了,明天一早派兵清剿,让修渠的人都待在屋里别出来……”

范庆玄心里一沉,看来明天,又不得安宁了。他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几人,宋狗宝蜷缩在小李身边,像只受惊的小猫;范槐青打着呼噜,嘴角还带着笑;范庆浩和老马靠在一起,睡得很沉;范庆复的咳嗽声在夜里格外清晰。

他轻轻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窗外的风刮过渠岸,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哭。他摸了摸怀里的铜剑,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安心——不管怎么样,得活下去,得带着大家活下去。

第二天一早,枪声果然响了起来,从北边传来,密集得像过年的鞭炮。修渠的人们都被赶到屋里,士兵们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出去。范庆玄几人挤在土坯房里,听着远处的枪声,谁也没说话。

宋狗宝吓得脸色发白,紧紧攥着范庆玄的衣角。范槐青则按捺不住,总想往外看,被范庆浩按住了。“老实待着。”范庆浩的声音很沉,“这不是咱们能掺和的。”

枪声持续了一个上午才渐渐平息。中午时,戴眼镜的官又来了,这次脸上带着笑:“都没事了,散兵被剿灭了。阎司令说了,给大家加菜,晚上吃白面馒头。”

人群里响起一阵欢呼,范庆玄却笑不出来。他知道,这姚暹渠畔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人,心里暗暗打定主意:修完渠,拿到路牌,立刻离开永济,去洪洞,去看看那棵大槐树——那里,才是他们的目的地。

渠边的太阳渐渐西沉,把人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范槐青哼着小调在筛沙子,小李在教宋狗宝打拳,范庆浩在跟河南老汉讨教种棉的技巧,老马在给骡马刷毛,范庆复坐在门槛上晒太阳,咳嗽声轻了许多。范庆玄站在渠边,看着缓缓流淌的渠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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