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墨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块巨石,在吴亦辰和宋梓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修炼的法子?在这劈柴里?”吴亦辰几乎要叫出声,幸好宋梓辰及时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压低声音。周围的其他杂役正拖着疲惫的身躯陆续离开,没人注意到他们三人的窃窃私语。
周子墨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目光扫过那堆坚硬如铁的铁木原材,低声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细说。”
三人强压下心中的急切和好奇,如同往常一样,拖着沉重的步伐返回杂役房。但这一次,他们的心情截然不同,疲惫中掺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一回到他们那狭小拥挤的住处,吴亦辰立刻迫不及待地关上门,急切地问道:“子墨,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这破木头还能帮我们修炼?”
宋梓辰虽未开口,但那双总是沉静的眼眸也紧紧盯着周子墨,显露出极大的关注。
周子墨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仔细倾听了一下门外的动静,确认无人窥探后,才压低了声音,将今日的发现娓娓道来:“……我尝试引导文气至双臂,并非为了增加力气,那点文气也增加不了多少。关键在于,在斧头劈开铁木的瞬间,似乎能引动木头深处一丝极其微弱的异种能量,并能被我们的文气自然吸收。”
他详细描述了自己感受到的那丝带着锐利气息的奇异能量,以及它沉淀于肉身所带来的细微刺痛感和滋养效果。
“这能量并非灵气,无法直接增长文气,但我感觉,它似乎在缓慢地淬炼我们的筋骨血肉。”周子墨最后总结道,眼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虽然每一次吸收的都微乎其微,但若能长期坚持,或许能打下更坚实的肉身基础。对于我们这些文气修炼进展缓慢的人来说,强大的肉身同样至关重要。”
吴亦辰听得两眼放光,呼吸都急促了几分:“竟有这等好事?那岂不是说,以后劈这铁木不再是苦差,反而是机缘?”
宋梓辰沉吟片刻,问道:“子墨,你成功引导文气并吸收那能量的几率如何?对心神和文气的消耗大吗?”他总是能抓住问题的关键。
周子墨苦笑一下:“很难。文气太弱,控制起来极其艰难,十次尝试也未必能成功一次。而且每一次成功,对心神消耗都很大,文气也会消耗不少。我今天结束时,感觉脑袋都快炸开了。”
他顿了顿,严肃地看向两位兄弟:“但这确实是一条路。我打算继续尝试,不仅能淬炼肉身,或许也能锻炼我们对文气的控制力。你们也可以试试,但切记,不可操之过急,首要的是确保文气不会失控溃散,伤及自身经脉。”
吴亦辰立刻摩拳擦掌:“试试!必须试试!再难还能比我们干看着文气蜗牛爬更难?多一份希望总是好的!”
宋梓辰也郑重地点点头:“嗯。控制文气本就是修炼的一部分,此举一举两得。我们会小心。”
接下来的日子,劈柴房的工作依旧艰苦卓绝。那批铁木让所有杂役叫苦不迭,进度缓慢,管事的脸也一天比一天黑。
但周子墨三人却有了不同的心境。他们不再仅仅是为了完成任务而机械地挥动斧头,而是在每一次举起斧头时,都尝试着将心神沉入体内,小心翼翼地牵引着那缕微弱的文气,流向手臂。
失败是常态。 文气往往在途中就难以维系而溃散,或者根本无法精确控制到劈砍的瞬间。频繁的失败带来的心神消耗,让他们比以往更加疲惫。
吴亦辰性子最急,失败几次后就有些焦躁,差点引得文气岔流,吓得他赶紧收敛心神,不敢再毛毛躁躁。宋梓辰则一如既往的沉稳,每一次失败后都默默回忆感受,调整下一次的节奏。
周子墨作为发现者,成功率相对稍高一些。他不断回忆和修正着那种微妙的感觉,将文气想象成一股细流,需要精准地把握时机,在斧刃破开木质、那丝异种能量逸出的刹那,让文气与之接触。
“嗤!”
又是一次成功的劈砍。熟悉的微弱刺痛感顺着手臂经脉流入,缓缓沉淀。虽然效果微乎其微,但那种切实的收获感,却给了周子墨巨大的鼓舞。
几天后,宋梓辰第一个跟着成功了。他凭借星术基础带来的对能量流动的敏锐感知,虽然文气更弱,但却更快地抓住了那稍纵即逝的时机。成功后,他看向周子墨,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微微点头确认。
吴亦辰急得抓耳挠腮,直到又过了两日,在一次近乎脱力的挥斧中,他才终于福至心灵,感受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异样能量融入体内,让他精神猛地一振。
“成功了!小爷我也成功了!”他在心中狂吼,激动得差点扔掉斧头。
自此,三人在这枯燥痛苦的劈柴工作中,找到了一份独属于他们的秘密和动力。他们依旧疲惫,甚至因为心神的额外消耗而更加憔悴,但眼神深处却多了一抹韧性和期待。
他们发现,成功吸收那铁木能量的次数越多,身体对反震之力的承受能力似乎也在潜移默化地增强一丝,手臂的酸麻感减轻了些许,持久力也略有提升。这更加印证了周子墨的判断——这奇异能量确有淬炼肉身之效。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三人时常沉浸于尝试控制文气,导致劈柴的进度在外人看来,似乎并不比其他愁眉苦脸的杂役快多少,甚至有时还更慢。
这一切,都被冷眼旁观的杂役管事看在眼里。这一日,就在收工前,管事阴沉着脸,径直走到了周子墨三人面前。
他锐利的目光扫过三人脚边劈好的柴火,又看了看旁边堆着的铁木原材,冷冷地哼了一声:“你们三个,最近似乎很吃力啊?别人虽然慢,但好歹在咬牙硬撑。我看你们三个,时常愣神,动作拖沓,是不是觉得这杂役的活太轻松了?”
管事的声音不小,立刻引来了周围其他杂役的目光,有幸灾乐祸的,也有同病相怜的。
吴亦辰脸色一变,刚要开口辩解,被周子墨用眼神制止。
周子墨低下头,恭敬地回道:“管事明鉴,这批铁木确实异常坚硬,弟子们愚钝,正在努力适应,绝不敢懈怠。”
“努力适应?”管事嗤笑一声,“我看是偷奸耍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心里想什么!告诉你们,完不成每日的定额,别说那半份米粮,就连基本的口粮也给我扣减!”
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严厉:“从明天开始,你们三人的工作量,再加三成!若是还完成不了,哼,宗规可不是摆设!”
说完,管事拂袖而去,留下脸色难看的三人。
工作量再加三成!这意味着他们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和体力在劈柴上,留给他们修炼和恢复的时间将被进一步压缩,甚至连尝试引导文气吸收铁木能量的机会都会变少。
巨大的压力,如同乌云般瞬间笼罩在三人头顶。
刚刚找到的一丝微弱曙光,似乎又被现实的残酷所遮蔽。前路,似乎变得更加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