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大比的喧嚣已然散去,但对于周子墨而言,新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在吴亦辰和宋梓辰的搀扶下,他回到了那间简陋却熟悉的木屋。
宋梓辰仔细检查了周子墨的伤势,沉吟道:“外伤还好说,有梓辰的术法和之前的一些残留的丹药,几日便可愈合。但你强行催发意境,真气几乎耗尽,经脉也有些许震荡,需要好生调养几日,稳固境界,不可急于求成。”
吴亦辰挥了挥拳头,愤愤道:“那刘明轩真是阴险,明明执事已经喊停,他还想偷袭!这笔账迟早跟他算清楚!”
周子墨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宗门之内,他不敢太过分。荀老说得对,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们日后需更加小心。当务之急,是提升实力。”
休养了三日,在宋梓辰的精心治疗和丹药的辅助下,周子墨的伤势基本痊愈,耗尽的真气也恢复得七七八八,甚至因祸得福,那临阵突破对意境的一丝领悟更加深刻,修为隐隐有向人境巅峰迈进的趋势。
这一日,天气晴好。周子墨独自一人前往藏经阁,去行使他作为大比第四名的奖励——挑选一门人境上品功法。
青云书院的藏经阁并非宏伟塔楼,而是一片依山而建的殿宇群,白墙青瓦,掩映在苍翠古木之中,显得古朴而宁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旧纸特有的味道。
出示了身份令牌和奖励凭证后,一位面容清癯、眼神浑浊的老执事懒洋洋地指了指通往地下层的入口:“人境功法在下层,自己挑,限时一个时辰。只能拓印一份,不得原册带出。”
“多谢执事。”周子墨行礼后,步入了藏经阁下层。
与想象中书架林立的景象不同,下层空间颇为奇异。无数淡白色的光球悬浮在半空中,缓缓飘动,如同夏夜流萤。每个光球内部,都包裹着一枚玉简,玉简上浮动着功法的名称和简要介绍。
“《浮光步》”、“《磐石护身诀》”、“《燃木刀法》”、“《清心咒》”……各式各样的人境上品功法琳琅满目,让人眼花缭乱。
周子墨深吸一口气,想起荀老的告诫——“可选一门契合自身的身法或防御术法,弥补短板。”
他目前攻击有意境领悟支撑的地脉之力,虽不成熟,但潜力巨大。防御有地脉心法带来的沉凝真气。最大的短板确实是移动和闪避的身法,以及更系统、更高效的防御术法。
他凝神静气,将精神力缓缓散发出去,感知着那些光球传递出的细微气息。
一门名为《追星赶月步》的身法引起了他的注意,介绍上说修炼至大成可身若流星,瞬息十丈。但稍一感知,他便发现这门步法更注重直线速度,对真气的瞬间爆发要求极高,与他沉稳厚重的地脉真气并非十分契合。
另一门《厚土铠》防御术法则能凝聚土系灵气形成护甲,防御力惊人,但缺点同样是过于笨重,施展缓慢,不利于灵活战斗。
时间一点点过去,周子墨不急不躁,耐心地感应、比较着。他知道选择一门契合自身的功法至关重要,远比盲目追求威力来得重要。
突然,一个位于角落、光芒略显黯淡的光球吸引了他。别的光球都在缓缓飘动,唯有它几乎静止不动。
他将精神力探了过去。
“《游身决》,身法类。步法似缓实快,注重气息绵长与周身协调,于方寸之间挪转腾挪,善避锋芒,修炼需下盘沉稳,真气悠长者可发挥其妙。”
这介绍朴实无华,甚至有些不起眼。但周子墨却心中一动。“下盘沉稳”、“真气悠长”,这似乎正契合他修炼地脉心法后的特点!而且“善避锋芒”正弥补了他面对快攻时的窘境。
他几乎立刻做出了决定。就是它了!
确定了目标,周子墨伸手触碰那个光球。光球微微一亮,一枚温润的玉简落入他手中。他走到一旁的拓印石台前,将玉简放入凹槽,放入一枚空白玉简,石台光芒闪烁片刻,便完成了拓印。
收起拓印好的《游身决》玉简,周子墨心中踏实了许多。正欲离开,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一个光球,那光球呈现淡黄色,气息格外厚重。
“《地元盾》,防御术法。引地脉之气,凝方圆之盾,真气愈厚,防御愈强,大成者可硬抗地境初期一击。然施展不易,需对大地气机有所感悟。”
周子墨的心猛地一跳!地脉之气?大地气机?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做!虽然荀老建议只选一门,但这《地元盾》的诱惑实在太大。他迅速看了一眼奖励规则,上面并未明确说明只能挑选一门,只说了“可获得一次挑选机会”。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走到那位老执事面前,恭敬地行礼,然后拿出自己获得的所有奖励灵石,大约有二十多块下品灵石,小心翼翼地问道:“执事大人,弟子……弟子能否再用这些灵石,换取一次挑选机会?弟子对一门防御术法实在心仪。”
那老执事半眯着的眼睛睁开一条缝,瞥了周子墨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灵石,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慢悠悠地道:“宗规森严……岂容儿戏……”
周子墨心中一阵失望。
却听那老执事话锋一转,声音压低了些:“不过嘛……老夫年纪大了,时常精神不济,偶尔记错了一两个弟子进入的时间……也是有的。看你小子顺眼,这些灵石,够老夫打壶好酒提神醒脑了。速去速回,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周子墨大喜过望,连忙将灵石塞入老执事手中,深深一揖:“多谢执事成全!”说完,立刻转身快步走向那个淡黄色的光球。
老执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灵石,看着周子墨的背影,低声嘟囔了一句:“地脉气息……这小子有点意思……荀老头倒是捡了个好苗子……”说完,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眯起了眼睛。
周子墨强压激动,迅速拓印了《地元盾》。怀揣两枚新得的玉简,他感觉此次藏经阁之行收获远超预期。
然而,当他走出藏经阁,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时,却敏锐地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窥视感。他不动声色,假装整理衣袖,眼角的余光迅速扫过周围。
只见不远处的树荫下,两个穿着内门弟子服饰的人迅速移开了目光,假装交谈着什么。其中一人,周子墨有点印象,似乎是经常跟在刘明轩身边的那个弟子。
周子墨心中一沉,看来荀老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刘明轩果然不会善罢甘休,已经开始派人盯着他了。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如同寻常弟子一般,不紧不慢地朝着住处走去,心中却已暗自警惕,并将修炼《游身决》提升到了最优先的日程。只有更快,更灵活,才能更好地应对可能到来的“暗箭”。
回到木屋,他将《地元盾》玉简也分享给吴亦辰和宋梓辰观摩,两人虽然主修方向不同,但也能从中获得一些启发。兄弟三人商议后,决定近期减少单独外出,抓紧一切时间提升实力。
周子墨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节奏,修炼地脉心法,参悟“承载”与“崩裂”的意境,研习新得的《游身决》和《地元盾》。但他知道,平静的表面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他握紧了手中的玉简,眼神坚定。无论前方有何等风雨,他唯有以更快的速度,变得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