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山林间雾气渐起。周子墨三人不敢有片刻停留,将速度提升到极致,向着与青云书院相反的方向远遁。他们专挑崎岖难行、人迹罕至的小路,依靠宋梓辰的星术略微干扰自身残留的气息,尽可能抹去行踪。
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三人已远离青云书院势力范围的核心区域,深入一片陌生的原始山林。他们寻了一处隐蔽的洞穴,仔细探查确认没有危险后,才疲惫不堪地跌坐在地。
“呼……总算暂时安全了。”吴亦辰喘着粗气,检查了一下手臂上的伤口,发现毒素确实已被他旺盛的气血逼出,伤口开始结痂,这才松了口气。
宋梓辰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低声道:“不能大意。对方可能有追踪高手,此地不宜久留,我们最多休息半个时辰就必须继续赶路。”
周子墨点点头,从怀中取出那两个从杀手身上搜刮来的储物袋。“看看有什么收获。希望能找到些有用的东西,特别是关于他们来历的线索。”
三人围拢过来。储物袋上有简单的禁制,但主人已死,禁制威力大减,被周子墨用灵力轻易冲开。
将里面的东西倒出,地上多了一小堆物品。
主要是些灵石,约有五十多块下品灵石,算是一笔不小的横财。还有一些瓶瓶罐罐,里面装着疗伤、恢复灵力的普通丹药,以及几包一看就知是剧毒的粉末和液体,被周子墨小心地单独放在一边。
“这帮家伙,身家还挺丰厚。”吴亦辰拿起几块灵石掂量了一下。
“毕竟是干杀人勾当的。”宋梓辰拿起一个小巧的黑色令牌,令牌上没有任何文字,只刻着一个狰狞的鬼首图案,入手冰凉。“这似乎是他们的身份标识,但看不出具体来历。”
周子墨的目光则被一块灰扑扑的兽皮地图吸引。他展开地图,上面描绘的地形颇为陌生,并非青云书院周边。地图中心标注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叉号,旁边还有一行小字注释:“黑风山脉,疑有古修洞府残迹,瘴气弥漫,妖兽盘踞,慎入。”
“黑风山脉……”周子墨沉吟道,“我记得这是位于东域边缘的一片险地,据说连接着更为荒蛮的未开发区域,距离青云书院已有数千里之遥。”
“看来这伙杀手之前还在谋划别的事情。”宋梓辰分析道,“这地图或许是他们下一个目标。”
“现在便宜我们了。”吴亦辰眼睛一亮,“古修洞府?就算只是残迹,说不定也能有点收获!”
周子墨心中微动。他们如今如同丧家之犬,急需提升实力和资源。青云书院是回不去了,东域虽大,但以赵鲲的势力,恐怕不少地方都有其眼线。反倒是这种位于边缘地带的险地,秩序混乱,大势力掌控力较弱,更适合他们藏身和历练。
“这或许是我们的一个去处。”周子墨指着地图上的红叉,“那里环境险恶,正可避开赵鲲的追查。同时,也能寻找机缘,尽快突破到地境。只有到了地境,我们才算真正有了一点自保之力。”
宋梓辰仔细看着地图,又看了看那鬼首令牌,谨慎道:“想法不错。但风险极大。地图标注模糊,所谓古修洞府是真是假尚未可知,而且黑风山脉本身就以凶险闻名。我们需做好万全准备。”
“富贵险中求!”吴亦辰握紧拳头,“总比待在这里提心吊胆,迟早被找到强!”
周子墨将地图、令牌和灵石丹药收起,分配了一下:“这些资源我们平分,关键时刻能派上用场。目的地就暂定黑风山脉。我们绕路前行,避开主要城镇和宗门势力。”
计议已定,半个时辰后,三人再次起身,根据地图的指引,向着东域边缘的黑风山脉方向迂回前进。
接下来的路途枯燥而艰辛。他们风餐露宿,不敢进入大型城镇,只在一些偏僻的小村落或用灵石换取些干粮清水。途中遭遇过几次低阶妖兽,都被他们联手击杀,成了补充气血的食物。
周子墨在路上尝试再次研究那小鼎和黑色金属块,但依旧毫无头绪。小鼎只有在注入模拟赤炎草的火灵之力时才有微弱反应,而那金属块则是真正的“水火不侵,刀剑难伤”,以他们目前的实力,根本无法探知其奥秘,只能继续小心收藏。
数日后,他们途经一个小山谷时,意外发现谷中竟有一小片年份浅薄的“凝露草”,这是一种炼制低阶疗伤丹药的辅材。周子墨心中一动,尝试运转那丝得自上古姜氏残缺地脉心法的感悟。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凝露草仿佛被注入了生机,叶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翠绿,草尖甚至凝结出更加饱满的露珠,蕴含的灵性微弱却清晰地提升了一丝。
“子墨,你这是什么手法?”宋梓辰惊讶道。吴亦辰也好奇地看过来。
周子墨收回灵力,略感疲惫,心中却欣喜:“似乎是对地脉心法和文诀的一种粗浅运用,能略微促进灵植生长。可惜消耗不小,且只能对低阶灵植起效。”这让他更加意识到那地脉心法的不凡,也坚定了要寻找后续功法的决心。
这个小插曲让三人心情稍缓。周子墨将这小小的心得分享给两位兄弟,虽然他们无法直接运用,但也拓宽了些许思路。
又行了十余日,地势逐渐变得险峻,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稀薄而驳杂,时常能看到毒瘴弥漫的山涧和传出恐怖兽吼的密林。
根据地图显示,他们已接近黑风山脉的外围。
这一日,三人正在一片枯木林中穿行,宋梓辰忽然停下脚步,示警道:“前面有动静,不是妖兽,是人的打斗声!灵力波动不弱,至少是人境后期,甚至有巅峰!”
周子墨和吴亦辰立刻收敛气息,悄然潜行上前,躲在一片巨大的焦黑树桩后向外望去。
只见林间一片空地上,两拨人正在激烈厮杀。一方是三个穿着统一青色服饰的年轻人,两男一女,看功法路数像是某个小宗门或家族的子弟,修为都是人境后期,此刻正结成一个简单的三才阵,苦苦支撑。他们身上都已带伤,神情焦急而愤怒。
另一方则是五个衣着混杂、面目凶恶的散修,修为从人境中期到巅峰不等,为首的是一个独眼龙,手持一把鬼头刀,攻势狠辣,已有地境初期的威势,显然是在戏耍对方,并未出全力。
“妈的,这几个小娃娃,敬酒不吃吃罚酒!把刚才采集到的‘紫纹地胆’交出来,再陪爷几个乐呵乐呵,就饶你们狗命!”独眼龙狞笑着,一刀劈在对方的防御光罩上,光罩剧烈摇晃。
那三人中年纪稍长的青年怒喝道:“休想!此物是我们辛苦所得,岂能交给你们这些败类!我们乃清河镇林家的人,你们敢动我们,林家绝不会放过你们!”
“林家?哈哈,在这黑风山脉外围,死了也是白死!谁知道是爷干的?”独眼龙猖狂大笑,手下攻击更加凌厉。
周子墨三人对视一眼。
“管不管?”吴亦辰眼中闪过厉色,他对这种恃强凌弱之事最为不齿。
宋梓辰低声道:“对方有地境,虽只是初期,但人数占优。我们贸然插手,风险不小。”
周子墨目光扫过战场,又看了看那三个明显涉世未深、却仍在咬牙坚持的年轻修士,脑海中闪过自己三人也曾被欺凌的场景,以及“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失败,而是‘我本可以’”的念头。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准备动手。梓辰,老办法,扰其视听。亦辰,你对付那个独眼龙,不求毙敌,缠住即可。我解决另外四个杂鱼。速战速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