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家静修一日后,周子墨三人决定去清河镇的小坊市碰碰运气。林风伤势稍愈,主动提出作为向导同行。
清河镇的坊市规模自然远不能与青云坊市相比,只是一条长约百米的街道,两侧摆着些简陋的摊位,多是林家子弟或附近的山民猎户在出售一些低阶灵材、草药、兽皮以及粗劣的法器符箓。人流也不算多,但气氛却比大宗门管辖下的坊市多了几分山野间的粗犷和随意。
周子墨三人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他们虽衣着普通,但周子墨和吴亦辰人境巅峰的气息,以及宋梓辰那与众不同的气质,在这样的小地方显得颇为突出。加上林风恭敬地跟在身旁,更是让摊主们暗自猜测这几人的来历。
周子墨目光扫过摊位,多是些一品灵材,偶有二品,也入不了他的眼。他更关心的是三叶寒髓草,或者任何可能有助于突破地境的资源。
“林兄,这坊市中,可有专门售卖珍稀草药,或者消息比较灵通的摊位?”周子墨低声问道。
林风想了想,指向街道尽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那里有个‘百事通’老孙头的摊位,他常年进山采药,见识广,消息也杂,就是东西卖得贵,而且真真假假难辨。三位恩公若想打听消息,可以去他那里看看,但需仔细甄别。”
三人依言走去。那摊位果然简陋,一个头发花白、精神却颇为矍铄的老者正眯着眼打盹,摊位上零零散摆着些草药、矿石,看起来都平平无奇。
周子墨目光扫过,忽然在其中一块不起眼的、沾满泥土的暗黄色石块上停留了一下。他感应到其中蕴含着一丝极其精纯且隐晦的土系灵气。
但他并未立刻询问那石块,而是拿起一株普通的二品草药,问道:“老丈,请问您这里可有三叶寒髓草的消息?”
那老孙头睁开眼,浑浊的眼睛打量了周子墨一番,又瞥见他身后的林风和气息不凡的吴亦辰、宋梓辰,嘿嘿一笑,伸出三根手指:“消息嘛,自然是有的。不过,这个数。”
“三块下品灵石?”林风皱眉,“孙老头,你也太黑了吧,一个消息而已!”
“哎,林小子,话不能这么说。”老孙头摇头晃脑,“这消息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换来的,关乎一处险地的踪迹,值这个价!”
周子墨摆摆手,直接取出三块下品灵石递过去。他现在身怀“巨款”,这点花费还承受得起。
老孙头接过灵石,脸上的皱纹笑成了菊花,压低声音道:“小哥是个爽快人。老朽上月深入黑风山脉西北侧的‘黑云峡’,在那峡谷深处的寒潭边,似乎瞥见过一株疑似三叶寒髓草的灵植。不过那里盘踞着一群‘铁爪妖猿’,领头的怕是有了三阶巅峰的实力,不好惹啊。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最近好像还有另一伙人也在打听寒髓草的消息,看起来来头不小,不像咱们本地人。”
黑云峡?铁爪妖猿?还有另一伙人?
周子墨心中记下,又道:“多谢老丈。请问您这块矿石如何卖?”他顺势指向那块暗黄色石块。
老孙头看了一眼,似乎也没太在意:“哦,这是‘厚土石’,蕴含些土灵气,一般是用来炼制土系法器或者布置简单土系阵法的辅料。这块品相一般,给五块灵石拿去吧。”他显然没认出这矿石的真正价值。
周子墨心中一动,这分明不是普通的厚土石,其内核极可能是一小块“地脉石髓”,是炼制土系法宝甚至辅助修炼土系功法的宝贝,价值远超五块灵石。他也不点破,爽快地付了钱,将石块收起。
就在这时,坊市入口处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穿着统一黑色劲装、神色倨傲的修士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鸷的青年,修为赫然是人境巅峰,其身后跟着的几人也都气息不弱。
“是黑煞帮的人!”林风脸色微变,低声对周子墨道,“他们是隔壁黑岩镇的黑煞帮,帮主是地境初期修士,一向横行霸道,经常来我们清河坊市强买强卖,我们林家碍于家主伤势,一直忍让几分。”
那阴鸷青年目光扫过坊市,最终落在了周子墨刚刚光顾过的老孙头摊位上,径直走了过来。
“老家伙,听说你前几天收到了一株‘阴凝草’?交出来吧,我们少帮主修炼正好用得着。”阴鸷青年语气霸道,根本不容商量。
老孙头脸色一苦:“刘香主,那阴凝草已经……已经卖掉了。”
“卖掉了?”那刘香主眼神一厉,“卖给谁了?”他目光扫向刚刚离开摊位不远的周子墨四人,尤其是在感知到周子墨和吴亦辰的修为后,眼神眯了起来。
“是……是这几位客人买的……”老孙头不敢隐瞒,哆哆嗦嗦地指向周子墨。他其实在撒谎,阴凝草根本没卖,只是他不想被黑煞帮强夺,此刻只好拿周子墨等人当挡箭牌。
刘香主带着人立刻拦住了周子墨四人的去路,目光不善地打量着他们:“外地人?阴凝草在你们手上?交出来,那是我们黑煞帮看上的东西。”
林风上前一步,强忍怒气道:“刘香主,这几位是我们林家的客人。而且孙老头说了是卖掉的,买卖自愿,你们黑煞帮难道要强抢不成?”
“林家?”刘香主嗤笑一声,“林啸天都快不行了,你们林家还能撑几天?识相的就滚开!这几个外乡人,把东西交出来,再赔礼道歉,爷可以考虑放你们一马。”
吴亦辰眼中厉色一闪,就要发作,被周子墨轻轻按住。
周子墨面无表情地看着刘香主,淡淡道:“东西是我们买的,不会交。至于赔礼道歉?该道歉的是你们,挡了我们的路。”
刘香主没想到对方如此强硬,气极反笑:“好!好得很!在这地界,还没人敢不给我们黑煞帮面子!看来不给你们点教训,你们不知道天高地厚!”
他身后几名黑煞帮帮众立刻围了上来,气息锁定周子墨四人,街上其他修士纷纷后退,生怕被波及。
周子墨眼神微冷。他不想惹事,但事到临头也绝不怕事。正当他准备示意吴亦辰和宋梓辰动手,快速解决麻烦时——
“住手!”
一声娇叱从人群外传来。只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衣裙、明眸皓齿的少女快步走来,她身后跟着几位气息沉稳的林家护卫。这少女修为不高,只是人境中期,但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
“林玉小姐!”林风松了口气。
来人是林啸天的独女,林玉。
林玉走到双方中间,先是对周子墨三人歉意地点点头,然后看向刘香主,毫不客气地说道:“刘香主,清河坊市是我林家管辖之地,容不得你们黑煞帮在此撒野!这几位是我林家贵客,你们若再无理取闹,休怪我林家不客气!”
刘香主脸色变幻,他没想到林家会为了几个外乡人如此强硬。他盯着林玉,又看看周子墨三人,最终阴恻恻地笑了笑:“好!林家大小姐出面,这个面子我给了。不过,山不转水转,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狠狠瞪了周子墨一眼,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林玉这才转身,对周子墨三人盈盈一礼:“三位先生受惊了。家父听闻三位来坊市,特让我来看看有无需要帮忙之处。”
周子墨回礼:“多谢林小姐解围。一点小麻烦,不足挂齿。”
林玉好奇地看了看周子墨,她已从父亲那里听说了这位“周先生”的神奇,美眸中带着几分好奇和探究。
经此一事,周子墨也无心再逛。他们从老孙头那里得到了关键消息,又意外收获了一块地脉石髓,已是收获颇丰。
返回林家的路上,周子墨暗自思忖:黑云峡,三境巅峰妖猿,还有另一伙寻找寒髓草的神秘人……情况似乎越来越复杂了。但三叶寒髓草,他志在必得。这不仅关乎林啸天的伤势,更可能关乎他自身突破地境的契机。
看来,黑云峡之行,势在必行。只是,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