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灵植仙宗地界后,周子墨三人一路向西,跋山涉水。越是靠近西域,空气中的水汽便愈发稀薄,植被也逐渐从南境的葱郁转为耐旱的灌木和沙地植物,天地间多了一股苍茫辽阔之感。
半月之后,一座巍峨雄城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耸,由巨大的土黄色岩石垒砌而成,风格粗犷厚重,与东域和南境精巧的亭台楼阁截然不同。城门口车水马龙,往来行人服饰各异,既有宽袍大袖的东域修士,也有穿着兽皮、身配弯刀的西域武士,甚至还能看到一些身着星纹长袍、气息晦涩的法师。这里便是东域与西域交界的枢纽——两界城。
缴纳了入城费用,三人步入城中。城内喧嚣鼎沸,叫卖声不绝于耳。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既有东域风格的茶楼酒肆,也有西域特色的香料铺、兽皮店,两种文化在此碰撞交融,形成一种独特而充满活力的氛围。
“先找地方住下,然后分头采购物资。”周子墨作为三人中的主心骨,迅速做出安排。他们需要购买足够的上好御寒皮毛、耐储存的干粮、补充法力的丹药以及更详细的西域地图。
三人寻了一间名为“驼铃客栈”的中等客栈住下,略作休整后便分头行动。吴亦辰负责采购干粮和御寒之物,宋梓辰去寻觅丹药和阵盘材料,周子墨则前往坊市区域,打算购买地图并打探消息。
两界城的坊市规模极大,鱼龙混杂。周子墨在一个售卖玉简地图的摊位前驻足,仔细挑选着关于西域极西之地的地图。摊主是个精明的中年汉子,见周子墨面生,便热情地推销起来:“道友是第一次去西域吧?极西之地可不太平,我这有最新标注了危险区域和绿洲的地图,保准物超所值!”
周子墨心中一动,一边查看地图,一边貌似随意地问道:“哦?老板对极西之地很熟?最近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
摊主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道:“道友算是问对人了!听说极西之地那片‘永冻荒原’深处,最近确实有异动,好像是有上古遗迹要现世!不少大家族和大宗门的人都派人去了。不过啊,”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惧色,“那地方邪门得很,不仅有能把天境修士都冻僵的‘玄冥寒气’,还经常刮起‘蚀魂阴风’,据说还有古老的冰妖出没,危险得很!没点真本事,去了就是送死。”
上古遗迹!玄冥寒气!蚀魂阴风!周子墨将这些信息牢牢记下,心中对极西之地的危险程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他买下那份标注相对详细的地图,又逛了几个摊位,听到的传闻大同小异,都指向极西之地的凶险与机遇并存。
正当他准备返回客栈时,眼角余光瞥见街角一个不起眼的小茶摊上,坐着一位身穿洗得发白灰色布袍、头发花白、面容普通的老者。老者独自斟饮,看上去与寻常老人无异,但周子墨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异样。
就在这时,他意识海中响起了福生老师略带凝重的声音:“子墨,注意那个喝茶的老头子。此人……不简单。气息内敛至极,连我都一时难以看透其深浅,恐怕是圣境存在伪装。小心应对,莫要轻易招惹。”
周子墨心中凛然!圣境?!这等存在,在任何地方都是跺跺脚震三震的人物,怎么会如此低调地出现在两界城的一个小茶摊?他不敢怠慢,但也不想显得过于刻意,便装作寻常路人,走到旁边的摊位假装看东西,暗中留意。
那老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抬起头,浑浊的目光恰好与周子墨对上。那一瞬间,周子墨仿佛看到了一汪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沧桑与力量。老者对着周子墨微微点了点头,露出一丝和善却意味不明的笑容。
周子墨强作镇定,点头回礼,然后快步离开。回到客栈,他将打探到的消息和遇到神秘老者的事告诉了吴亦辰和宋梓辰。
吴亦辰大大咧咧地道:“圣境?不会吧?那种人物怎么会来这种地方?子墨你是不是感觉错了?”
宋梓辰则比较谨慎:“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两界城龙蛇混杂,什么样的人都有,我们小心为上。”
傍晚时分,三人在客栈大堂用餐,商议明日出发的细节。不料,那个灰袍老者竟也慢悠悠地走进了客栈,就在他们邻桌坐下,点了一壶最普通的粗茶。
老者似乎对周子墨三人颇感兴趣,主动搭话道:“三位小友气度不凡,这是要往西边去?”
周子墨警惕之心大起,恭敬回道:“前辈好眼力,我等确实打算去西域游历一番。”
老者抿了口茶,悠悠道:“西域广袤,机缘不少,但杀机更重。尤其是极西之地,近来颇不平静。老夫奉劝三位一句,若无机缘,莫要强求;若遇险境,当断则断。有时候,退一步,并非怯懦,而是为了更好的前行。”他的话语平淡,却仿佛意有所指,目光似有似无地在宋梓辰身上停留了一瞬。
宋梓辰被那目光一扫,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悸,仿佛有什么尘封的记忆被触动。
周子墨将老者的告诫记在心里,再次道谢:“多谢前辈指点,晚辈等铭记。”
老者不再多言,喝完茶便起身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客栈外的夜色中。
“这老头,神神叨叨的。”吴亦辰嘀咕道。
周子墨却眉头微蹙,福生老师的提醒和老者的出现,让他对这次西域之行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他知道,机遇往往与风险并存,他们别无选择。
第二天一早,三人准备妥当,离开了两界城,正式踏上了前往西域的旅程。城外的风沙明显大了许多,放眼望去,是无垠的戈壁与隐约的雪山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