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山之外,荒原的风依旧带着北地特有的凛冽。周子墨负手而立,究极帝境的气息内敛如渊,却自有一种令天地失色的威严。然而,就在他准备带着千旭阳离开这是非之地时,异变再生!
他体内那枚刚刚凝聚成型的帝核,忽然不受控制地微微震颤起来。一道温润而熟悉的金光自帝核深处透出,紧接着,那本承载着无数秘密的《文心微言》,竟自行浮现,悬浮于他身前尺许之处,无风自动,书页哗哗作响。
“嗯?”周子墨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功法今日怎会如此躁动不安?
还不等他细想,以《文心微言》为中心,方圆百丈的空间骤然荡漾起水波般的涟漪!一股无形却磅礴浩瀚的文气瞬间弥漫开来,形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将周子墨与千旭阳笼罩其中。光罩之外,景象依旧,但光罩之内,却仿佛自成一方天地,隔绝了内外的一切窥探与感知。
“主子,这……”千旭阳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下意识地握紧了流云剑,警惕地环顾四周。
周子墨目光紧紧盯着那本悬浮的古籍,只见它散发出愈发璀璨的金光,光芒中,两道熟悉至极、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再次由虚化实,缓缓凝聚。
正是他的父亲与母亲!
“父亲!母亲!”周子墨失声喊道,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惊喜与更深的困惑,“你们……你们怎么又……这是怎么回事?”
一旁的千旭阳看着这两道身影,眉头紧锁,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如同隔着一层迷雾,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由得下意识后退了半步,暗自戒备。
周父看着儿子那惊愕的模样,脸上露出温和而带着一丝歉然的笑容,并未立刻开口。周母则上前一步,虚幻的手掌似乎想抚摸周子墨的脸颊,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怜爱与思念,她柔声解释道:“墨儿,莫要惊慌。其实……你体内那道由我二人留下的境界封印,并非一道,而是两道。一道感应圣境,一道……感应帝境。”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感慨与欣慰:“上次我二人神念现身,走得匆忙,未能察觉你体内积蓄的磅礴力量与即将突破的征兆。没想到……这才短短时日,你竟真的踏出了这至关重要的一步,晋升帝境。故而触发了这第二道封印,我二人便再次得以与你相见。怎么,墨儿,不想再见爹娘吗?”
“想!当然想!”周子墨急忙回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但随即又被更大的疑惑取代,“只是……你们这次现身,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周父周母闻言,并未立刻回答周子墨的问题,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他身旁的千旭阳。他们的眼神中同时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讶异,仿佛从千旭阳身上感知到了某种极为特殊、甚至与他们自身隐隐同源的气息。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交汇间已完成了无声的交流,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随后,周父才将目光重新投向周子墨,神色变得郑重起来:“墨儿,此次我二人神念凝聚时间有限,长话短说。我们现身,最主要的目的,便是告知你……关于你真正的身世。”
“我的……身世?”周子墨瞳孔微缩,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这是他内心深处渴望了无数年的答案。
周父正要详细解释,却被周母抬手打断。周母的目光变得锐利,仿佛能洞穿虚妄,直直地看向周子墨的眉心识海深处,声音清冷了几分:“藏在墨儿识海里的那位,戏也看够了吧?何必躲躲藏藏,现身一见如何?”
周子墨闻言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千旭阳,以为母亲说的是他。
周母微微一笑,摇头道:“墨儿,非是你这下属。为娘说的是,潜藏在你识海深处的那道……极其不凡的存在。”
随着周母话音落下,周子墨的眉心处骤然爆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华!一股远比周子墨自身天帝境神识还要古老、浩瀚的气息弥漫开来。光芒收敛,一只仅有巴掌大小、形似麒麟、通体覆盖着细密金色鳞片、大眼睛扑闪扑闪、显得极其可爱灵动的小兽,悬浮在半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周子墨看着这只小兽,一股血脉相连般的熟悉感油然而生,但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它,不禁疑惑问道:“你是……谁?为何会在我识海之中?”
那小兽甩了甩尾巴,口吐人言,声音带着几分稚嫩,却老气横秋:“本宝宝乃是器灵。不过嘛,你现在看到的只是我的一道神念化身,本体可不在这儿。你可以叫我龙剑宝宝,或者直接叫龙剑也行。我是奉主人之命,暂时寄居在你的识海里栖身,顺便嘛……在关键时刻或许能帮到你一点小忙。要不然,你这贫瘠的识海,本宝宝才不乐意待呢。”
“主人?你的主人是……”周子墨心中猛地一跳,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却又难以置信。
龙剑宝宝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证实道:“没错,就是你猜的那个家伙,福生。不过‘福生’只是他游历此界时随意起的化名罢了。主人真正的名讳,乃赵磊科!乃是上位面‘天衢宇宙’中,能排进前五百的超级强者——浑源准天境大能!本宝宝可是主人最得力的伙伴之一!”
一旁的周母闻言,美眸中闪过一丝了然,轻笑道:“原来是浑源准天境的器灵,难怪灵性如此非凡。看来墨儿你这位师尊,来历果然非同小可。”
周父则看向龙剑宝宝,若有所思地问道:“尊主人既是来自天衢宇宙的强者,却降临此等下位面,想必……是遭遇了某些变故,来此寻找传承之人?”
龙剑宝宝歪了歪脑袋,回答道:“传承之人?算是吧,不过主人更倾向于说是找个看得顺眼、能继承他部分衣钵的小家伙。至于变故嘛……”它没有细说,话锋一转,金色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周父周母,“倒是你们二位,如果本宝宝没看错,你们这神念之中蕴含的本源气息,似乎也并非此界之物吧?你们……同样来自上位面?”
周子墨和千旭阳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只觉得云里雾里,什么上位面、天衢宇宙、浑源准天境,这些词汇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周父坦然一笑,道:“不错,我二人确实并非此界生灵。”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与愧疚,“若非故乡遭逢大难,局势动荡,我等又怎会忍心将亲生骨肉送入轮回,转生于此等……相对贫瘠的下位面来受苦。”
龙剑宝宝眼中金光微闪,一道细微的神念传音分别落入周父周母耳中,周子墨二人无法听闻:“不知二位道友,来自何方宇宙?”
周父神色不变,传音回道:“此事关乎甚大,以你如今的状态,知道太多并无益处。待时机成熟,墨儿自会知晓,你亦然。”
龙剑宝宝撇了撇嘴,似乎有些无趣,也不再追问,转而说道:“好吧好吧,谁稀罕打听呢。行了,本宝宝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人团聚了,回去了。”它身形开始变得虚幻,在即将彻底消散前,又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提醒你们一句,你们这宝贝儿子,现在可是被这整个天武大陆追杀的‘香饽饽’。极境之路,步步荆棘,他如今虽成究极帝,但前路依旧未卜。你们……好自为之吧。”话音落下,它便化作一道流光,重新没入周子墨的眉心识海,消失不见。
周子墨看着龙剑宝宝消失的方向,又看了看父母,忍不住问道:“父亲,母亲,你们刚才……是在和它传音交流?聊了些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
周父看着儿子,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骄傲,有心疼,也有深深的无奈:“墨儿,没想到……你竟然走上了极境这条路。”
周母更是上前一步,虚幻的手轻轻拂过周子墨的肩头,虽然无法真正触碰,却充满了母亲的温柔与担忧,声音带着哽咽:“墨儿,这些年……定是吃了许多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吧?极境修行,劫难重重,步步杀机,是为娘和你父亲疏忽了,没能护在你身边……”
周子墨看着父母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愧疚与心疼,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他强行压下鼻尖的酸意,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语气带着一丝少年人的倔强与傲气:“哎呀,父亲,母亲,你们这是做什么?极境之路有啥不好的?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已经是究极帝了!在这天武大陆,只要那些天帝级的老怪物不出世,您儿子我横着走都没问题!放心吧!”
“那若是……天帝级出手呢?”周母凝视着他的眼睛,轻声问道,语气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忧虑。
周子墨闻言,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一抹带着痞气的笑容,理所当然地说道:“打不过我还跑不过吗?找个地方一躲,闭关修炼呗!一日不突破,我便一日不出关!什么时候有了碾压他们的实力,什么时候再出来搅动风云!反正您儿子我别的不说,保命和修炼的天赋,还是有一点的!”
看着他这副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坚韧无比的模样,周父周母又是心疼,又是欣慰,最终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相视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