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峨山,南境闻名遐迩的巨岳,山势磅礴,直插云霄。整座山脉都被浓郁的土系灵力和勃勃生机所笼罩,云雾缭绕间,可见无数亭台楼阁、飞瀑流泉点缀于苍翠之间,更有巨大的灵植虚影若隐若现,宛如仙境。这里,正是南境一流势力——灵植仙宗的根基所在。
宗门依山势而建,泾渭分明。外院十八峰,如众星拱月般环绕在外围,每一峰都气象万千,弟子众多,人气鼎盛。而更深处的内院十六峰,则显得更为幽静神秘,灵气浓度远超外院,乃是宗门精英与高层所在。最核心处,一座尤为巍峨、通体仿佛由翡翠与灵土构筑而成的山峰傲视群伦,那便是主峰——赤水峰,太上长老清修之地,宗门权力与力量的象征。
此刻,内院十六峰之一的天齐峰,一处精致的庭院内。
两名身着华贵锦袍、眉眼间带着几分倨傲与淫邪的青年,正斜倚在玉凳上。他们便是赵鲲与赵峰。赵鲲身材高壮,面容带着一股蛮横之气;赵峰则略显瘦削,但眼神更为阴鸷。两人皆是圣境大圆满的修为,在这内院之中,也属佼佼者。
庭院中央,几名身着外院弟子服饰的少女正瑟瑟发抖,她们容貌姣好,身材曼妙,此刻却花容失色,眼中含泪。其中两名少女的衣衫甚至有些凌乱,显然刚被轻薄过。
“啧,哭什么?”赵鲲不耐烦地撇撇嘴,随手将一枚散发着浓郁药香的灵丹丢在石桌上,“今晚把本少爷伺候舒服了,这‘蕴灵丹’就是你们的。够你们省去数月苦修了。”
赵峰阴阴一笑,目光在几名少女身上逡巡,如同打量货物:“能伺候我们兄弟,是你们的福气。在外院,不知道多少女弟子盼着这个机会呢。别给脸不要脸。”
几名女弟子闻言,娇躯颤抖得更厉害了。她们或是出身寒微,或是家族依附于赵家,深知这兄弟二人的手段与家族势力,根本无力反抗。除了认命,似乎别无他路。泪水无声滑落,却不敢哭出声来。
赵鲲赵峰相视一笑,举杯对饮,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浑然不知灭顶之灾已悄然降临。
与此同时,灵植仙宗那宏伟如山岳般的宗门入口处。
十二名身着青木战甲、气息精悍的弟子,如同雕塑般屹立在大门两侧。他们个个都有天境后期的修为,眼神锐利,腰杆挺得笔直,代表着灵植仙宗的门面与威严。阳光洒在鎏金的宗门牌匾和他们锃亮的甲胄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突然——
“咔嚓!”
宗门上空,那稳固无比的空间如同琉璃般骤然破碎!无数空间碎片如同晶莹的冰晶洒落,露出后面深邃的黑暗虚空。
紧接着,两道身影从中迈步而出,仿佛天神下凡,踏虚而立。正是千旭阳与雷狂!
千旭阳依旧是那身白绿长袍,俊逸的脸上带着一丝漠然,仿佛视眼前庞然大物般的宗门如无物。雷狂则身穿紫金雷纹劲装,勾勒出他魁梧挺拔的身形,沉默无声,却散发着狂霸凛冽的气息,那双深邃的眼眸开阖间,隐约有毁灭性的雷光闪烁。
两人无视了那十二名瞬间如临大敌、浑身灵力爆涌的守门弟子,径直朝着那笼罩在氤氲光幕中的宗门屏障走去。
“站住!何人胆敢擅闯灵植仙宗!”为首的守门弟子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惊怒。
千旭阳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屈指一弹。一片翠绿欲滴、边缘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树叶凭空浮现,“咻”的一声轻响,仿佛突破了时空的限制。
那十二名弟子甚至没能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喉间一凉,下一刻,炽热的鲜血如同十二道喷泉,从他们被整齐划开的脖颈处狂涌而出!
千旭阳的身影如同鬼魅,不知何时已出现在十二人身后,步履从容。那十二名弟子依旧保持着站立和警戒的姿态,只是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生命气息瞬间消散。
“噗通……”接连的倒地声响起,直到此时,他们的尸体才无力地瘫软下去。
千旭阳与雷狂,就这么视若无睹地一步迈出,前方那足以抵挡帝境初期强者轰击的宗门屏障,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竟未能阻拦他们分毫,被两人直接穿透而过。
屏障之内,别有洞天。空间远比外界看到的更为广袤,十八座形态各异、却同样气势恢宏的山峰矗立在眼前,云雾在半山腰缭绕,飞禽灵兽穿梭其间,浓郁的灵气几乎化为实质。
“不愧是一流宗门,这场面,真大啊。”千旭阳目光扫过,略带一丝调侃地评价道。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完全落下,异变陡生!
“咻咻咻——!”
无数道破空之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如同蝗虫过境般密集!仅仅是眨眼之间,数以万计的身影从外院十八峰中冲天而起,或驾驭法器,或凭空飞行,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天空,将千旭阳与雷狂二人团团围住!强大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
这些弟子大多身穿各峰服饰,修为从地境到天境不等,眼神中充满了惊疑、愤怒,以及毫不掩饰的杀意。两个外人,不仅强闯山门,更是瞬间击杀了十二名守门弟子,这简直是灵植仙宗立宗以来未曾有过的挑衅与耻辱!
人群中,十八道格外强横的气息越众而出,正是外院十八峰的峰主!他们统一身着代表峰主身份的深青色长袍,袍上绣着各自山峰的独特印记,个个气息沉凝如山,皆是圣境大圆满的修为!
天侯峰峰主,一位面容古板的中年男子,越众而出,手指千旭阳,厉声质问道:“不知两位,来我宗门有何贵干?如此行径,是欲与我灵植仙宗开战吗?”
千旭阳眉头微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别拿你的脏手,指着我。”他的声音平淡,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二人这次前来,只为杀两个人——赵鲲,和赵峰。”
当“赵鲲”、“赵峰”这两个名字再次被千旭阳以加重语气的冰冷口吻说出时,围观的数万弟子中响起一片哗然。不少人脸上露出恍然、忌惮,甚至是幸灾乐祸的神情。赵家兄弟的跋扈,在宗门内早已是人尽皆知。
“就凭你?也想杀赵家之人?”萃天峰峰主,一个干瘦老者,嗤笑出声,语气充满了不屑。
“你是来……找死吗?”天灵峰峰主,一名美艳妇人,眼神冰冷,杀机毕露。
“小兄弟,老夫劝你一句,你还是从哪来回哪去吧。”天璇峰峰主,一位看似慈眉善目的老者,捋着胡须道,“赵家之人,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其家族老祖,乃是帝境圆满的大能,坐镇内院。”
“笑死,赵家之人,你今天是杀不了,而反倒你就会死在这里!”玉衡峰峰主,一个脾气火爆的壮汉,声如洪钟。
开阳、摇灵、云台等几位峰主也纷纷出言讽刺,言语间极尽挖苦与威胁。
“算了,我也懒得劝你。”丹霞峰峰主,一个面色红润的老者,最后冷声道,“你二人刚才杀我守门弟子,本想不追究,但总感觉会辱没我宗门!这要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灵植仙宗,连个自己弟子都护不好?今天,你二人的命,就留在此地吧!”
十八位峰主你一言我一语,根本未将千旭阳二人放在眼里。他们说完,脸上纷纷露出狰狞而自信的笑容,眼中杀意暴涨!
“结阵!镇压!”
随着天侯峰峰主一声令下,十八位圣境大圆满强者同时爆发!轰隆隆——!恐怖至极的土黄色圣力如同火山喷发,直冲云霄!厚重的土之领域瞬间叠加、融合,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暗黄色光罩,将千旭阳与雷狂彻底笼罩!
领域之内,重力骤增千倍!大地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塌陷下去数十丈!空气都被压得扭曲、爆鸣!若是寻常圣境修士在此,恐怕瞬间就会被压成肉泥,骨骼尽碎!
“覆地印!”
“搬山诀!”
“万岩崩!”
十八位峰主各自施展出压箱底的神通,一时间,巨大的土黄色掌印、凝聚了山岳虚影的巨拳、以及无数携带着毁灭力量的巨石,如同暴雨倾盆,朝着领域中央的千旭阳与雷狂轰然砸落!声势浩大,仿佛要将那片空间都彻底湮灭!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帝境初期修士都严阵以待的恐怖围攻,领域中央的两人却显得异常平静。
千旭阳甚至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对着身旁的雷狂摆了摆手,语气带着一丝不耐:“雷狂,出手吧,赶紧将这些蠢货清了。它奶奶的,聒噪个不停。”
“是,主人。”雷狂恭敬应道,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
下一刻,雷狂那双一直半阖的眼眸猛然睁开!
“轰——!”
宛如混沌初开,天地间第一道雷霆炸响!他的眼瞳彻底化为了纯粹无比的紫金色,其中仿佛有无数雷龙在游走、咆哮!
没有任何预兆,以千旭阳二人为中心,方圆数千丈的大地之下,猛然爆发出无尽璀璨的紫金色神雷!这些雷霆并非从天而降,而是自九幽之地喷涌而出,充满了毁灭与罚世的气息!它们如同狂暴的雷海,又似喷发的岩浆,瞬间吞噬了一切!
那叠加的土之领域,在这紫金神雷面前,脆薄如纸,连一瞬都未能阻挡,便轰然破碎!
“不——!”
十八位峰主脸上的狞笑瞬间化为无边的恐惧与绝望!他们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完全发出,那足以开山裂地的强大肉身,以及苦修数百年的圣境灵魂,就在这浩瀚的紫金雷海之中,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气化,消失得无影无踪!连一丝灰烬都未曾留下!
这还不止!
那喷涌而出的紫金雷海并未停歇,反而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无数道细密的雷弧,精准地扫过天空中那数万目瞪口呆、尚未反应过来的灵植仙宗弟子!
“滋滋滋……”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没有凄厉的惨叫。那些弟子,无论是地境还是天境,在被雷弧扫过的刹那,身躯便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铅笔画,无声无息地分解、消散,化为最原始的天地灵气。不过眨眼之间,原本遮天蔽日的数万身影,已然荡然无存!天空为之一清!
唯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焦糊味,以及下方大地被雷海犁过、深不见底的恐怖沟壑,证明着方才那数万生命的存在,以及那毁天灭地的一击。
雷狂缓缓收敛眼瞳中的雷光,再次恢复到那副沉默寡言的模样,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千旭阳负手而立,白衣在微风中轻轻摆动,纤尘不染。他的神念早已如同水银泻地般蔓延开来,瞬间覆盖了整个庞大的灵植仙宗,清晰地感知到,从内院方向,有数十道、甚至上百道强横许多的气息,正带着惊怒与骇然,急速朝外院方向飞驰而来!
他冷漠地抬起头,声音不高,却如同九天寒风,带着无上的威严与森冷的杀意,清晰地传遍了灵植仙宗的每一个角落,每一个修士的耳中:
“一炷香的时间。”
“赵鲲,和赵峰,我要是没见到……”
他的语气在这里微微一顿,随即变得如同万载玄冰,冻结灵魂:
“那么,南境,从此便再无灵植仙宗。”
……
内院,天齐峰上。
赵鲲手中的酒杯“啪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赵峰脸上的淫笑也彻底僵住。
那冰冷彻骨、蕴含着无边杀意的声音,如同魔咒,直接钻入了他们的识海,让他们灵魂都在颤栗。
“是……是找我们的?”赵鲲脸色煞白,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怎么可能……他们是谁?!”赵峰猛地站起身,脸上再无半分血色,只剩下无边的恐惧。庭院中那几名外院女弟子,也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瑟瑟发抖。